第2章

夫君?

“叫尼玛的夫君!”

宁燃看到这人的脸就恨不得冲上去打一顿。

一楼的保安听到动静赶紧冲上来维护秩序。

那人委屈地眨着眼:“我是在叫你啊,不是在叫你娘亲......”

这一句话宛如汽油泼到了宁燃的头上。

“林溪客!你特么有病吧!”

保安赶紧上来按住了宁燃,生怕明天新闻头条就是曲城文化老板于公司门口暴打汉服爱好者,完了完了,这个季度的财务报表到时候都得完蛋。

被宁燃叫做林溪客的男人眼看着宁燃被保安拉住,小声说了句:“夫君很弱的,您轻一点别伤到他了。”

“操!”

宁燃的火气一下子烧到了头顶。

这个人宁燃认识,不仅认识,烧成灰也能认出来那种。

林溪客,青玉宗年纪最小,修为最高的长老,修仙界里,离成仙只有一步之遥的尊者。

当年宁燃不慎走火入魔,林溪客为了天下苍生,打碎了其全身所有的骨骼。无法无天不可一世的魔教教主怎么能吞的下这口气,他当即以武力威逼青玉宗,让青玉宗将林溪客许配给他做妾。

只是花轿摇晃,抬过来的确实一顶空轿子。

也不知道这些年林溪客去了哪里,怎么这个时候穿着这样的打扮找了上来。不过不管她这些年做什么,林溪客在他头上火上浇油的能力还真是千年如出一辙。

“老板老板,消消气,消消气,”保安大哥抓住宁燃的胳膊,“这传出去影响不好啊!”

听到保安说起公司形象问题,宁燃的火气稍微下去了一点。大庭广众之下和林溪客打起来了,明天的新闻头条一定很难看。宁燃阴着脸,撒开了保安的手,抓着林溪客往地下车库走。

宁燃让林溪客上了自己的车,自己坐在了驾驶座上。

“说吧,这一千年你死哪儿去了?”宁燃偏过头去问林溪客。

“我没死啊,我活得好好的.......”林溪客从来没见过汽车,这下钻进来了左右打量,“夫君,这是何物?看起来好生奇怪。”

“你别给我喊夫君成不成?老子什么时候娶了你?”宁燃说起这事就生气,当年自己为了羞辱林溪客大摆宴席,请了三十几桌亲朋好友,结果没想到轿帘掀开,里面居然是空的。宁燃上一次这么丢脸,还是在被林溪客打碎了全身骨骼的时候。

一次两次,都跟林溪客脱不开关系。

“可是夫君当年确实来青玉宗提亲了,”林溪客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虽然只是妾室,但我会好好伺候夫君的,我不要名分,也不要夫君的钱财,我只要跟在夫君身边就好。”

林溪客的话,宁燃是一个字都不信,当年这人能给他骨头都折了,在这儿给他当狐狸唱聊斋呢?

“你别给我磨磨唧唧说这些有的没的,你到底想干什么?”

林溪客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没去处了......”

老实说,林溪客也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的记忆停留在青玉宗给他安排的花轿里,林溪客上了花轿便觉得昏昏沉沉,没过一会儿便睡了过去。等他一觉醒来,便发现自己睡在一个山洞里。林溪客靠着自己的佩剑劈开挡住山洞的石头,走了好久,才在林间遇到了几个登山客。和他们交流后,林溪客方才得知如今已是千年之后,什么青玉宗,什么魔教早就消失得一干二净,连一丝灰尘都没能在历史上留下。

不过一场梦的世间,沧海桑田,时过境迁。

那些登山客当林溪客是古风爱好者,来这边拍片的。交谈两句后给人指了方向就离开了。林溪客沿着山路走下山,在宾馆外看到了一家金融频道对宁燃做的采访视频。

“我询问了店家夫君的住处,然后一路走过来的,”林溪客低头看着自己的脚,虽然身体异于常人,但这一走就是十天半个月,自己还得省出力气来辟谷。堂堂青玉宗的长老,这半个月过得确实辛苦。

宁燃看得出来,林溪客眼里的孤独无助并不是装的。

饶他是当年修仙界最顶尖的强者,面对时间的流逝,这种恐惧与无力感,根本无人能敌。

“青玉宗没了,魔教也只剩下了我一个人,”宁燃稍作解释,“末法时代里,通天梯坍塌,成仙之路被堵死。当年的事情就算了,娶你不过是我的一句戏言,凭尊者的本事也能在这世间找到归属,以后我们不必再见面了。”

“可你是我夫君.....”

宁燃刚下去的火气又被点燃:“我说过了那是气话,我没打算娶你。”

“花轿也有了,喜服也穿了,”林溪客转过头看着宁燃,“这不是成亲,那是什么?”

宁燃看着林溪客的眼神,心里到也有些不忍心,如果林溪客说得是真的,那他现在确实无家可归。而且当年虽说林溪客打碎了自己全身的骨骼,但好歹防止自己继续走火入魔下去,救了自己的一条命。

“那你现在我家住几天,等你找到了安稳的去处再离开。”

一听这话,林溪客刚刚低落的心情又恢复如初。

“谢谢夫君,夫君真是个大好人。”

明明是夸自己的话,不知道为什么宁燃听起来就是觉得有些上火。

“安全带系上,”宁燃前段时间因为不系安全带扣了不少分,现在养成了习惯,开车第一件事,就是提醒人系安全带。

可林溪客哪里懂这些,他左顾右盼地看着,问:“什么?”

宁燃这才想起,根据林溪客的说法,这人一觉便睡了几千年,哪里知道这些东西。他下了车,走到林溪客那侧,打开车门,拉出安全带,稳稳地扣上锁扣。

“夫君,我不会跑的,你不必捆住我,”林溪客不懂他的做法,“而且,你没有捆住我的手。”

宁燃坐回驾驶座,深吸了一口气,“这是怕出现撞车事故,保护你用的东西。”

“那......夫君对我真好......”

林溪客低下头,宁燃这个角度看不到他的表情,只是从他的语气推断,堂堂青玉宗的长老,这说话态度似乎有些.....娇羞?

宁燃捏紧了方向盘。

好个屁!

他现在只想把林溪客先奸后杀啊先奸后杀!

系个安全带只是因为扣分太多了!他不想再回驾校看到教练了!

到了家,宁燃闷了一肚子火,但他没忘记给林溪客找了双拖鞋。林溪客学着他的样子换上鞋,把鞋整齐地排列好。然后跟着宁燃进了客厅。

宁燃坐在沙发上,从烟盒里拿了根烟放在嘴角,他只用指头擦了一下,便凭空生出火花,点燃了香烟。

林溪客的注意力全放在宁燃的房子上了。他从未见到过这么多的稀奇玩意,屁股下坐着的沙发软软的,比棉绒做成的蒲团还要软和。面前的茶几也甚是好看,只是这种样式和漆面林溪客从未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