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第2/3页)
林竹笋尖羞得直转圈,紧紧攥住衣角,心跳快得额头一阵阵冒汗,艰难往前挪步。
钟杳身高臂长,探身轻轻一揽,轻松把人环过来,让林竹坐在沙发扶手上。
爱情总是会耽误艺术创作的。马伦修斯抬头不赞同地看了一眼,正要开口,钟杳已经翻过剧本:“我已经了解了一部分,对于电影在细节上的处理,我还有一些粗浅的建议……”
钟杳一手慢慢翻着剧本,和导演交流着上面的内容,左臂环在经纪人身后,把自家的爱人圈得稳稳当当。
林竹被他圈着,心里慢慢安稳下来,往钟杳身边悄悄靠了靠。
事业和爱情……有时候也是能和谐相处的。
马伦修斯导演也总不至于工作狂到一晚上都要聊剧本。
被安抚下来的经纪人放平心态,趴在钟杳身边有一句没一句地听着,不知不觉倦意上涌,轻轻打了个哈欠,蜷在钟杳臂间睡熟了。
钟杳话头一顿,朝马伦修斯打了个手势。
钟杳悄悄放下剧本,把人从沙发扶手上抱进怀里,拿风衣严严实实裹住,抱着不放手了。
马伦修斯:“……”
已经立誓要把毕生都沉浸在电影事业里的马伦修斯导演看了看剧本,忽然生出了些从没有过的索然无味。
……
林竹再醒来,酒会已经过半了。
钟杳身上暖得他犯懒,一直以来的力气都泄了大半,只觉得哪儿都困得很。
身边不像以往醒来时候的安静,灯光还热热闹闹的闪着,人群也觥筹交错笑声不断,时不时就大声哄笑成一片。
马伦修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他们坐着的角落没有几个人,光线也昏暗,倒还算难得的多少清净。
林竹罕少能从这样的环境里睡着,清醒了一会儿才想起是怎么回事,撑着手臂想要坐起来,被钟杳隔着风衣轻轻一按,单手蒙在眼睛上:“刚醒,再歇一会儿。最近累坏了?”
“也没有。”
身上被风衣裹着,林竹舒服得实在不想动,在钟杳怀里轻轻蹭了蹭,温驯地闭上眼睛:“就是——一碰上你就想睡觉……”
钟杳轻轻一笑,把人揽稳:“酒店睡得不好?”
林竹摇摇头,老老实实回答:“本来还觉得挺好的,刚才那一觉睡完,忽然觉得不够好了。”
钟杳低头,心口软得说不出话。
钟杳在口袋里摸了摸,取出块糖细细剥开,喂到林竹唇边:“人也见得差不多了,先回酒店住一宿,明天请个假,带你去录节目。”
现在也没人告诉林竹究竟要录什么、去哪儿录,林竹心跳微快,忍住了想看看钟杳眼睛的念头,抿起唇角:“好。”
总归有钟杳在。
他现在也能大胆地相信……所有瞒着自己的事,都是等待揭开的惊喜了。
林竹含了那块糖,又闭了会儿眼睛,彻底有了精神。撑身坐起,往四周看了看。
制片人和选角导演依然不知所踪。
林竹有些失落,满心惋惜地收回了当面炫耀的念头,抻抻衣服起身,让钟杳去拿行李,自己去和工作组交代一声提前退场。
要不了多长时间,就能一块儿回家躺在床上了。
林竹到现在都觉得一切幸运得有点梦幻,满心兴奋地跑去,耐心地细细给工作人员解释了自家爱人特意在圣诞节过来陪自己、两个人很久没见、必须要一起回去、自己必须提前退场的一套完整逻辑,心满意足回身。
门口忽然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喧闹声。
林竹微怔,快步跑过去。
钟杳正被围在门口,身材曼妙的美国女演员举着酒杯已经微醺,拿着槲寄生的枝条举在他头顶,四周尽是兴奋的起哄笑声。
圣诞节的槲寄生。
林竹忽然想起了这个习俗,心头一阵后悔,忍不住往前跟了几步。
西方国家的习俗里,圣诞节这一天,任何站在槲寄生下的人都必须接吻。
槲寄生下的亲吻,没人能够拒绝。
西方文化热情开放,拥抱亲吻都不是多罕见的事。发展到后来,已经有不少人会在这一天随身携带槲寄生,趁人不备放在自己心仪的人头顶,找到机会光明正大地接吻了。
钟杳不配合,难免要被当成不入乡随俗,可是要配合……
林竹有点儿着急。
他跟钟杳都没当众接过吻!
林竹深吸口气,团团转了两圈,想了想当众接吻那种场面,还是没出息的怂了。
不管怎么说,钟杳毕竟也是公众人物,现在又正是关注度高的时候。虽然是在海外,有什么小道消息也太难翻洋过海传到大洋彼岸的中国,但是——
但是还是很想亲啊啊啊啊啊……!
林竹觉得自己大概是这一个月被憋得在沉默中变态了,满心自责地揉了揉头发,攥攥手腕,又生出了去扒电闸的冲动。
“好了,不要腼腆——你站在槲寄生下了!”
钟杳身边,另一个男演员拍着他的肩膀,善意调侃:“今天的亲吻不犯忌讳,在槲寄生下接吻的人是会被祝福的……”
边上的女演员大笑:“你很幸运,艾连娜可是一个人都没看得上,一眼就挑中了你!”
酒会过半,众人都已经半酣,起哄也越发热闹激烈。
钟杳刚把行李箱取回来,堪堪挡住女演员热情的接近,正在人群中四处扫视,显然是找着他的身影。
林竹深吸口气,准备当机立断切断电闸带着钟杳跑路,一不留神迎上钟杳的目光,脚步微微一顿。
钟杳看见他就放了心,微微一笑,抬手接过了那支槲寄生,同对面的美国女演员充满社会主义精神地握了握手。
钟杳:“多谢,正找这个呢。”
女演员猝不及防被正直地握了手,不及反应,眼睁睁看着钟杳举着那根枝条,朝林竹招了招手。
林竹刚把头发揉得乱七八糟,怔怔看着钟杳,心跳骤然加速。
钟杳朝他一笑,换回中文:“小竹,过来。”
林竹向来违背不了钟杳的话,不由自主地往前迈了一步。
钟杳迈完了他们之间剩下的那十来步,单手揽过他,把槲寄生举到两人头顶。
钟杳低头,微笑着理了理经纪人的头发:“现在我们站在槲寄生下面了……就必须得接吻了,对吗?”
林竹局促得说都不会话,张了张口,慢慢攥住钟杳的袖口。
“没关系。”钟杳低头,吻上他的唇,“我们是会被祝福的。”
林竹轻轻打了个哆嗦,用力闭上眼睛,仰头回应着钟杳的吻,眼底水汽莫名凝聚。
林竹轻轻战栗,泪水蜿蜒滚落。
他早就被祝福了。
从遇到钟杳那一天起,他就已经是被祝福的了。
他现在已经做的够好,够资格……来祝福钟杳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