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N, Nursing Home(养老院)。

很难不联想养老院会成为嗜老癖‘最理想’的工作地点。

“如今,养老院都是济贫福利机构。”

歇洛克知道大概数字,伦敦及周边约有规模不等近百家养老院。“有的是政府出资, 有的是个人或公司名义捐建立,它们都有一个共同点监管不严。比起来, 孤儿院的监管更加严格。”

数年前, 两位侦探破获过一起骇人听闻的福利院虐童案。之后,伦敦几大慈善基金会联手加大了对孤儿院的监管。

不得不承认比起旭日东升有无限可能的孩童, 日薄西山的孤寡贫穷老人们得到的关注太少了。

时代所限, 世情艰难。

当下的养老院在某种意义上就是一个等死的地方。

凯尔西也蹙起眉头。这次的凶手谨慎而残忍, 从其熟练的攻击手法来看绝不会是第一次作案,恐怕已有养老院惨遭毒手。

“今天的当街掳掠是作案手法升级的表现。老人住在养老院等于被圈禁,凶手能够为所欲为。而他不再满足于此, 走出心理舒适区寻找更大的刺激。”

这就能解释凶手为什么偏好浑浑噩噩没有丝毫魅力的老年人。

因为当下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入住养老院,那里精神奕奕的老人并不多见,孱弱且无反抗力才是常态。

今天, 凶手倘若不是遇上异装者,而是侵犯了一位困苦生活的老妇人, 被害的老年人有多少概率会报警或找侦探抓出凶手?

很无奈, 被害人敢于发声的可能性几乎趋近于零。

凶手一旦得逞,随着时间的推移, 他的作案手法会再次升级。将被害目标转移到更健康的老年人身上。

歇洛克再联想到伍尔夫被教导的捆绑手法,“伍尔夫的神秘导师无法凭空掌握捆绑技术。O俱乐部都不提供指导练习,那人又要通过什么方式练习?养老院无法反抗的老人会不会是他的实验对象?”

“汤姆,这不是一个令人愉悦的推测, 但我不得不承认你说的极有可能是真相。”

凯尔西由此倒推伍尔夫之死的起因,“伍尔夫被倒霉的自缢, 说不定就是知道得太多了被灭口。以他与安分可靠完全背道而驰的性格,会大幅度增加凶手动杀心的可能性。”

性窒息与嗜老癖,两种特殊嗜好哪一个更无法被大众接受?

伍尔夫与神秘导师因为异常性癖结识,但伍尔夫为了谋财一贯手段卑劣。别指望他能够永远守口如瓶,会以此威胁神秘导师也许只是迟早的事。

如此一来,凶手又藏在哪里?

两天后,午后四点,苏格兰场。

雷斯垂德确定了死者的身份,是一位还没有任何舞台经验的变装演员。

“里德·罗兹,二十四岁,去年末刚刚加入枫叶剧团。还有半个月,枫叶剧团要公演新的舞台剧,其中有罗兹为时五分钟的贫苦老妇人戏份。”

雷斯垂德叹了一口气,“罗兹为了演好角色,近两个月每天都是扮做老妇人生活,不时进出贫民窟融入角色生活。”

俗话说,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

罗兹为了反串与自身性别年龄差异巨大的角色,尽到了一位演员的自我努力,却是被残忍而狡猾的凶手盯上丢了性命。

“看,这是罗兹的临时住址。根据剧团场务回忆,罗兹近期常去这几个地方。”

雷斯垂德还捎来了新鲜出炉的尸检结果,“根据华生先生的检查,罗兹体内没有常见毒素,致命死因是腹部伤口导致的大失血。脖子上的勒伤很重,可能影响到了他的声带,让他没有办法发声救助。”

虽然按照拆迁房的空旷无人情况,哪怕罗兹声音洪亮也不一定能喊来救援。

“以及,此前福尔摩斯先生您提醒的虫子叮咬问题,罗兹身上的红色小丘疹是被恙虫所咬。”

雷斯垂德想到华生的那一番科普,恙虫叮咬时会钻入人体表皮,假设操作不当地强行将其拉出,可能会导致恙虫的头滞留在肉里。

雷斯垂德想着又泛起一身鸡皮疙瘩,强行把注意力放回了尸检结果。

“罗兹的身上不仅有红疹也有焦痂,由此判断,七到十天前被害人已被恙虫叮咬。”

罗兹饰演的贫困老妇人设定是清洁工,是为生存每天要跑五个地方打工,包括剧院、百货商场、公园等地。

歇洛克翻阅着罗兹的行程表。这位被害人的临时住所在混乱的东区,他深入角色真的做起了清洁工,每天要横穿伦敦多处打零工。

近十天以来,罗兹在距案发现场步行半小时的商店上晚班,从下午五点工作到夜间九点收工。

四月一日,下午四点至五点。

罗兹正是去上晚班的途中被残忍杀害。

“凶手盯上罗兹有一段时间了,他在拆迁房内一带行凶不是随机选择。”

歇洛克指出,“伍尔夫为买下拆迁房动用了卑劣的压价手段,作为他的神秘导师势必知晓此处房产的存在。伍尔夫选择在拆迁房内寻找自缢快感,也许还请那位导师勘测过地形确定安全。”

凯尔西也看了罗兹的行程,拆迁房附近没有养老院。

目前无法确定凶手从哪里盯上罗兹,是一直在拆迁房附近守株待兔吗?

还是在另一处开始跟踪罗兹,发现他正好途径拆迁房。这下走入了凶手的熟悉区域,从而决意以他为被害目标。

“等一下。”

雷斯垂德不懂就问,“两位确定了杀害罗兹的凶手与伍尔夫的神秘导师相关了?具体怎么说?”

雷斯垂德很好奇侦探们近日都去做了什么调查。

“华生先生也表示有两天没见室友们,他从法医室回贝克街时,你们都还在外奔波。”

凯尔西从公文包里取出一张地图,对雷斯垂德露出了一个礼貌而不失善意的微笑。

“探长,既然您诚心诚意地问了,那我必然知无不言地告诉您。这两天,我们去核实确定伦敦及周边的养老院名单,已经在地图上做了详细标记。”

“啊?养老院?”

雷斯垂德一脸问号,为什么要查清养老院名单?

接下来十五分钟,凯尔西耐心细致地讲述了与歇洛克的推测。

从伍尔夫死亡到罗兹被杀的几个关联点,嫌犯作案的犯罪动机与突然暴怒的原因,以及死亡现场留字GN的含义。

这就免不得解释说明嗜老癖的存在。

安静。

苏格兰场,L探长的办公室异常安静。

雷斯垂德故作镇定去端茶杯,实则想要喝口水压压惊。

但举杯凑到嘴边一喝就不对了,他居然傻到没有发现茶水早就见底,杯子是空的。

“哇哦!”雷斯垂德只能放下空杯子,也不再掩饰自己的目瞪口呆。

“为什么每当我以为伦敦足够混乱时,总会出现一些新品种罪犯挑战我的认知上限。变态到连老人都不放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