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废柴体质

陆青阳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的左手，还没回过神，就发现左手已经慢慢在四处摸索了起来。

先是碰到了桌子，然后就像瞎子探索东西一样，一点点地四处游移。当碰到桌子上的剑鞘时，手指停滞了一下，然后一把握住了剑鞘，随意地往地上一甩。

“咣当！”剑鞘掉在了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你做什么？”陆青阳皱着眉，起身用右手把剑鞘捡了回来。心里竟然有种庆幸的感觉，幸亏对方要的是他的一条手臂，若是要的一条腿，他以后估计连走路都不会走了。

“这剑鞘没什么用，扔了吧。”林子苏的声音响起，但这次并不是在空气中，而是出现在陆青阳的脑海里。

陆青阳大惊，立刻就想把手臂上的匕首摘掉，可是无论他如何摆弄都无法把匕首拿下来。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难道对方连他的神智都会控制吗？

“放心，并不是我入侵了你的意识，而是我们现在等于共用一个身体，可以直接在意识中交流。”林子苏耐心地解释道。

陆青阳却并没有放心，他感觉好像是引了一个妖魔附在了身上，但此时已经完全没有了退路。

左手不甘寂寞，在向四处摸索完毕之后，反过来朝陆青阳的身上摸去。

陆青阳吓了一跳，赶忙用右手把左手的手腕抓住。刚刚那种感觉根本就像是一个陌生人随便乱摸他的身体，陆青阳冷下脸，在意识中沉声道：“不许乱摸。”

虽然林子苏的实力要比他高很多，若是在现实中，他肯定用无比恭敬的语气与他交谈。但林子苏现在附身在他的手臂之上，陆青阳再怎么样，也无法对自己的手臂产生什么恭敬之感。

“你当我愿意摸你这个破孩子啊？我是要看看你的根骨如何，快松手。”林子苏回答得义正词严。

陆青阳一呆，他倒是知道有这个说法，只好讪讪地把手放开，硬着头皮让对方对自己又摸又捏。

若是房间里有别人的话，一定会觉得非常奇怪，陆青阳的左手细致地在自己的身体各处拿捏，脸上的表情绝对称不上轻松，简直就像是上刑一般。

“喏，根骨还算不错，经脉穴道受过重伤，所以导致修炼停滞……若是有灵犀丹……”林子苏喃喃自语，后面的话语几不可闻，但陆青阳却听在耳内，铭记在心。

虽然他还不知道灵犀丹是什么东西，但任何有可能影响他修炼进度的，都会牢牢记下。

林子苏说得也不多，之后就沉寂了下去，左手放在桌子上，像是在考虑什么一样，食指很有节奏地敲着桌面。

“你真的只能控制我的左臂和左手吗？”陆青阳还是不放心，总觉得林子苏在他身上得到的并不只这些。

“当然，不过你若是穿上衣服盖住匕首，我就什么都看不到了，就像个瞎子，只有用手四处乱摸啊！”林子苏也很郁闷，看不见是很痛苦的。

陆青阳也知道这是本能，人在看不见的时候就会下意识地伸出手乱摸。但他可不想在别人面前露出端倪，让旁人发现自己不能控制自己的左臂。

但是如果完全不用左臂的话，那和残废又有什么区别？

陆青阳略一沉吟，便下定决心道：“若是我把一只眼睛……”他这话说到一半，就再也想不下去了。手臂失去一条还可以适应，但眼睛只剩下一只的话，就等于失去了半边的视野，绝对会不习惯的。

“哈哈，这倒不用，你可以与我共享你的双眼，不愿意我使用的时候，随时可以对我关闭。”林子苏笑着说道。

陆青阳思考了一下，发觉这个建议还不错。眼睛不同于四肢，林子苏所需要的只是和他一样的视野而已。所以陆青阳只是思考了片刻，便答应了林子苏的建议，定了定神，按照对方的指示闭上了眼睛。

黑暗中，他感觉到一股细微的热流从左手臂的部分慢慢上升到太阳穴处，虽然他知道对一个灵魂开启头部区域是极其危险的，但他们的合作现在才刚刚开始，若不能解决最根本的问题，那么根本就无法谈及以后。

尽管陆青阳紧张得浑身起了鸡皮疙瘩，但还是硬着头皮感受着慢慢笼罩双目的热流。

“睁开眼睛吧。”

陆青阳试着睁开双目，忽然觉得眼前的一切好像和往日不同了。屋里的摆设还是那样，但他却觉得视野清晰了许多，甚至能看得到对面衣柜上木板的纹路。

“啧，果然只是炼气二层，这眼睛和瞎子没啥两样。”林子苏挑剔的声音传来。

陆青阳握紧右拳，一句话都没说。自懂事以来听到过的冷嘲热讽数不胜数，对待这种轻视，光凭口舌之能是根本无用的。

最终在这片大陆上，是要靠实力说话的。

林子苏乃是惊才绝艳的天才，莫名其妙地被禁锢在这个匕首中四年多，早就憋了一肚子气。就在他刚刚那句话脱口而出后，他自己心里也难免后悔，但发现陆青阳的情绪竟一点都没有波动后，一股被无视的感觉袭上心头。

无视……以前只有他无视别人，什么时候轮到别人无视他了？

林子苏对陆青阳的不满又增加了一个等级，但他现在好歹是占用人家身体，而且对方只是个九岁的破孩子，他就算是置气，也要考虑下自己的身份……所以他闷声别扭了半晌，对陆青阳说：“盘膝炼气，我要看看你现在的情况。”

这次的声音是响在陆青阳耳边的，陆青阳愣了一下，便听话地盘膝闭目，开始炼气。

其实在他知道自己晋级到炼气二层时，就想看看自己的内息有什么变化了，但一进屋便开始和林子苏交谈。这会儿静下来，一运气，他便放下了心来，本来以为左臂的气息不会听他使唤，但体内运转的真气和平日没有什么不同，只是运转的速度略有提升，而且在运转一周回到丹田时，并没有像往日一样散去，而是在丹田中流转了一圈，留存了少许。

陆青阳大喜，往日无论再如何炼气，都不会在丹田中留存真气，而现在终于少有所成，这确实是炼气一层和二层的区别。

这样的进益简直让陆青阳欣喜若狂，就像是在囚牢中关了许多年的人，终于见到了久违的天日一般。其间林子苏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陆青阳也暂时忘了自己的身体里多了一个莫名其妙的灵魂，废寝忘食地修炼着。

直到不知道多久之后，陆青阳听到了门扉处响起有节奏的敲门声，大哥温润的声音从门外传来道：“小弟，还没起床吗？”

陆青鸣负手站在门前，静听着屋内跌跌撞撞的脚步声，讶然地挑了挑眉，然后看到小弟猛地一下拉开门扉。只消一眼，陆青鸣便看出小弟一夜未睡，怕是一直盘膝练功到现在，猛然间站起导致腿部真气凝滞，脚步声才会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