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
“蓝色警报。”护士说。
川流不息的医生和护士,淹没了克莱尔的房间。其中一位开始心脏按摩。
我感觉不到脉搏。
我们需要一条导气管。
开始心脏按摩。
我们可不可以开一条静脉通路……
频率为何?
我们得电击……贴电击片……
充电两百焦耳。
退开……电击!
持续心脏按摩……
没有脉搏。
注射肾上腺素。利都卡因局部麻醉。碳酸氢钠。
检查脉搏……
吴医生入内。“把她妈妈带走。”他一说完,一位护士就抓住我肩膀。
“你必须跟我来。”我点头,双腿却不听使唤。某人再次把电击板移至克莱尔胸前。我被拉出门槛时,她的身体从床上弹跳起来。
克莱尔发作时,我是唯一在场的人,冲到护士站的人也是我。现在她的情况稳定下来,那位坐在床边的人也是我。此时此刻,那颗被连续打击、残破不堪的心脏再度开始跳动。她躺在连接屏幕的床上,我则瞪着屏幕,瞪着仿佛山脉地形的心跳韵律,天真地想,只要自己专注守护它,就会安全无虞。
啜泣的克莱尔左右摇头。屏幕的光让她的肌肤发绿,有如异形。
“宝贝。”我一边说一边凑近她,“不要讲话。你还在插管。”
她瞇着眼睛,以眼神恳求我,模仿拿着一支笔。
我把吴医生给我的白板递给她。直到明天早上克莱尔的管子拿下来前,都得用这种方式沟通。她的笔迹摇晃扭曲。
发生了什么事?
“你的心脏,”我闪着泪光,“运作得不是很好。”
妈妈,帮我个忙。
“任何事,你尽管说,甜心。”
让我走。
我低下头,没有摸她。
克莱尔再度圈起这行字。这一次,我懂了。
突然间,我想起寇克说过的话:你只能去拯救想被拯救的人,否则你只会被拖下水。我看着克莱尔,她已再度睡去,马克笔依然缠在指间。
滑过脸孔的眼泪滴落在毛毯上。“喔,克莱尔……对不起。”我低语。我真的很抱歉。
为了我所做的。
为了我认为自己该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