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第2/3页)

……

宁王府人多主子少,叫来一批大力太监,一天时间就把东西搬完了。

戌时萧迟回府,然后为难的事情又来了。

萧迟在永城伯府用了膳,倒不用忙着准备了,小瑞子领人小心翼翼伺候着更衣梳洗,偷偷瞄了两眼,主子唇角还抿得紧紧的,心情看着并不好。

他硬着头皮禀:“……今儿去后头搬东西,娘娘叫小的们去问了几句,……”

萧迟动作立马顿住了,目光刷地扫过来,小瑞子忙道:“娘娘问,殿下睡得好不好?可是生气了?小的答殿下没睡好,把枕头扔了,有些生气,打了一些东西。”

萧迟不甚满意哼了一声,这才挪开视线。

可惜还没完,小瑞子苦着脸继续说:“……然后娘娘就说,傍晚要过来看看……”

这会该正往嘉乐堂来了。

“不见!”

萧迟动作一顿,霍地转过身来,“谁让你这奴才答应的!”

“不见,让她回去!!”

“马上去!”

他登时恼了,把解了一半的袖扣直接扯下来往小瑞子头上一扔,“还不赶紧去!”

“哦哦!”

小瑞子手忙脚乱接住袖扣,急慌慌往外跑,萧迟恼怒一踢身侧高几。

没用奴才,话都不会说!

他抿唇。

他才不要见她!

......

裴月明确实正往嘉乐堂来了,萧迟这样,她有点担心,吩咐萧迟一回来就报她。

她接讯立马就起身了。

小瑞子既不敢违抗萧迟命令,也不敢再阻拦王妃娘娘,守在路口的小太监飞奔来报,说王妃娘娘快到了,他急得热锅上的蚂蚁似的,火烧屁股地往后头王鉴的房间跑去了。

“师傅,师傅!娘娘快到了,怎么办啊?”

蚱蜢般跳着,实在不行,他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从重华宫到宁王府,萧迟一向规矩严明,这般明令谁敢违抗?一群小太监怕归怕,但已经硬着头皮堵嘉禧堂院门去了。

“嘶嘶,疼死了轻点轻点!”

王鉴在床上趴在,一个小太监正小心揭开棉布给他上药。三十大板打得他屁股开花,跟了主子这么多年,他不是没挨过板子,但以前都是默许放水的,这真打还是破天荒头一遭。

可见萧迟心里的恼怒程度。

王鉴伺候了萧迟十几年,不说肚里的蛔虫,但那也是足够熟悉和了解的,一开始一头雾水完全不知为什么,趴了一天,他逐渐摸索到点味道了。

一时十分懊恼,都是那该死的小文子惹出来的!

怎打不死这丫的?!

一激动,又疼得飙冷汗,嘶嘶!

“师傅,师傅,您快说说啊!”

“嚷嚷啥呢?让我想想!”

王鉴嘛,太监一个清心寡欲,心里唯有主子。只是吧,没吃过猪肉他见过猪跑路。不说远的,就说段贵妃和皇帝,都嫁人娶妻登基生子叔嫂名分了,还愣是按捺不住要在一起。

可见,这感情就跟铜盆里头那水,泼出去还哪里说收就能收回的。

主子嘴里说不想见,心里那就不一定了。

况且,不见面哪有机会和好呢?

这嘉禧堂搬出来容易,想搬回去就难了。

“让那群小的都回来,堵什么堵?王妃娘娘岂是他们能堵的?!”

“师傅,这……”

“行了,就说是我吩咐的,快去罢!”

“哦哦!”

......

夜色渐深了,槛窗外檐角的羊角宫灯随夜风摇来晃去,投下一圈光晕,往外一片黑黢黢的。

早晚已见凉,加上冰盆,有些两臂生寒,小太监小心翼翼问可要撤一些,萧迟心里正烦躁,斥道:“不用!”

“都下去!”

他撩袍坐在窗畔的美人榻上,侧脸望着夜色中的重檐飞脊。

脚步声落在厚厚的猩猩绒地毯上,被吸了去,萧迟又正出神,到很近才恍听到,随后一件薄斗篷落在肩膀上。

他登时恼了:“让都下去没见吗?没……”没长耳朵吗这是?

霍地转过身,声音戛然而止,半晌,更加恼怒起来了,“谁……小瑞子呢!”

“怎么了?”

浅蓝色的披帛襦裙,柳眉杏眼柔美粉面,不是裴月明还有哪个?

她提了提裙摆,在他身侧坐下了,“怎么了,我来不得?”

“……”

他负气撇过头,往另一侧挪了挪。

好吧,这动作很明显,矛盾是和她闹的!

裴月明好气又好笑,真是一头雾水啊,她起身转坐到另一边去,对着他的脸。

萧迟又把脸撇到另一边去了,还要挪位置,被裴月明一把揪住了,“干嘛呢?好端端生什么气?”

她左想右想,真没想明白,难道是他换了枕头正是难睡的时候,她睡相不好直接把他折腾失眠了?

想来想去,只剩下这个了,也能把萧迟发脾气搬走的事说通了。

“怎么了,你得告诉我呀?生什么闷气。”

“是不是我睡相不好扰到你了?”

萧迟扯了扯袖子,没扯动,瞥了她一眼,她正一脸关切地看着自己。

他恼:“……是!”

今天一整天都在坚定决心,可一见到她,先头还自觉很坚定的心绪一下子就崩了。

没见她时,也有气她的,气她误导自己,让他干下这等蠢事丢了这么大的人。

但见了就根本气不起来,她什么都不知道,还在担心着他。

裴月明望了一眼屋里冰盆,皱了皱眉,扬声叫人进来撤一半出去,然后捡起滑落地毯上的薄锦斗篷,披在他身上。

“这天都凉了,还放这么多冰盆,一不小心就惹风寒了。”

皱眉说了一句,裴月明笑着看他:“好了,我道歉,是我不对,别生气了好不好?”

一灯如豆,融融暖光,她微笑看着他,柔声哄他。

萧迟堵着的那口气就泄了,他委屈又伤心,其实他昨夜他还有一股冲动,想去质问她的,不喜欢他为什么要误导他?

可怎么质问?

关她什么事,是自己会错意,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他连说都没脸说出口。

又回忆起这段时间的甜,心里又酸又涩,不管是否误会,这也是他生平第一次尝到爱恋的滋味。

他是真心欢喜她的。

可转念一想,那又怎么样?

她完全没这心思。

难道他还要继续覥着脸去……吗?

不!

他做不出来。

“萧迟?”

萧迟在发怔,看着倒不恼了,裴月明觉有点冷,拢了拢披帛,又侧头看殿内。

殿内满满当当的,萧迟的东西已经全部搬回来并摆放好了。

她想了想:“这样也好吧。”

反正也不是才大婚那会了,她现在威信挺足的,也不怕府里奴才小看她阳奉阴违了。

她侧头看萧迟:“你老是睡不好也不行,要不,索性以后就这么分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