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我就当没收过这份礼物
兴许是两天两夜没休息好,许沉河被顾从燃按在床上亲吻时乏意三番四次地上涌,对方推起他的衣服吮他的红果儿时,他困得直接睡了过去,让顾从燃怀疑自己的调情技术是不是大大退步。
帮许沉河扯好衣服盖上被子,顾从燃到浴室洗了个冷水澡。离初冬来临不远,冷水刺激得人不太好受,顾从燃速战速决,擦着滴水的头发钻进许沉河的卧室,先开了暖气让身体回回温。
床上的人半小时都没翻过身,顾从燃心知他累得厉害,从床尾挪过去抚弄他头发,见他一只手搭在被子外,于是抓了他的手要塞进被子里。
握住许沉河的手时顾从燃又摸到了他几个指头的粗糙和掌心的薄茧,他不知对方为一块能成型的人工水晶付出多少,此刻只觉茸茸密密的感动如同鱼吻轻轻嘬着自己的心脏。
化妆台上各种品牌的护肤品有序分类,顾从燃对这方面挺有研究,挑了支修复型的护手霜回到床边。
拧开盖子,他挤出一点在许沉河的手上揉开,手背、掌心、十指,跟人十指交握又捋开,让手霜在许沉河的指缝间涂匀。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帮对方涂手霜,还是借机吃人豆腐。
动静大了,许沉河嘟囔着缩起手翻到另一边,顾从燃帮他掖好被角,而后拿起床头柜上的丝绒盒。
他以为被藏在最底下的相片是许沉河的照片,又记起对方手机相册里没有任何个人照片;猜测要么是他们两人的合影,却想到他俩哪有合影过?
揭开海绵,一张过了塑的三寸相片躺在最底下,顾从燃惊愕得险些将盒子摔在地上。
即使许沉河和江画的面容相似度很高,但顾从燃一眼就能看出相片里的人是江画——是江画曾经参加过的某个节目的片段。
截图自节目视频的画面中有字幕:梦见自己变成一尾鲸鱼。
所以不是许沉河送他礼物,是许沉河代替江画送他礼物。
意识到这个事实,顾从燃心里着实不太好受。他突然分不清在他面前的许沉河是真心还是在演戏,也辨不出自己到底在对谁好。
荧幕上的江画逐渐在他的脑海里缩略成一个模糊的影子,反而是二十岁之前的记忆依然深刻。他记得江画少年时的音容笑貌,穿着宽大的校服在教室横七竖八的桌椅间穿梭发本子,或是顶着烈日骑着单车在大街小巷乱晃。
但顾从燃能清晰认识到,那些场景都已经远去好久好久了,像翻开故事书里读到的一处细节,想来只会回味无穷,仅此而已。
房间里的温度有点高了,顾从燃关了暖气,带上门走了出去,拐去另一边的客房。驻足在墙体柜前,他打量着一件件搁在上面粉丝所送给许沉河的礼物。
信件自是最朴实的礼物,艺人能在只言片语中了解粉丝对自己的寄望和鼓励,也可以更直观地感受在粉丝眼中的自己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
在这个深夜,顾从燃把信件都拆开看了一遍,受“江画”回归的说辞影响,大部分粉丝对“江画”的生活予以关心,也让他不要理会网上的负面舆论。
实际上真正的江画从不会关心网上有关他的舆论导向,他明确自己的目的,就连最后的自杀都只与自己有关。
可许沉河——
顾从燃将信件拢叠整齐,边在心里做着比较,许沉河在这个杂乱的圈子里是不受控的,他未曾思考过许沉河会不会被键盘的嘴巴所吞没。
把信件放回去时,顾从燃发觉柜子上该是少了点什么,他退后一大步,目光从每一件物品上掠过,最后才反应过来:许沉河在盛典上拿回来的奖杯呢?
等翌日早饭时顾从燃问起许沉河这个事儿,许沉河眼睫一垂,咬断了嘴边的面条。
“吃完再说。”许沉河用筷子拨弄着碗里的汤面,没胃口吃下去了。
“你别是转手卖出去了吧?”顾从燃停下筷子。
许沉河抽了张纸巾抹嘴:“没有,没拿去卖。”
“放哪了?”顾从燃也不懂自己纠结于这个问题干什么,“放公司了?”
丝绒盒就摆在顾从燃的手边上,许沉河瞟了眼,拿过来打开抓出里面的鲸鱼:“做成这个了。”
“……”顾从燃震惊之余有点怀疑,“你把奖杯打碎了?”
握在手心里鲸鱼被顾从燃挖了去,许沉河缩回手摸着桌板边沿被磕破的一小块,说:“那个奖杯不属于我,所以——”
“所以你就肆意毁坏了?”顾从燃接腔,声音也不由自主大了起来,“许沉河,你那是什么心理,把它摔破的时候你不自责的吗?”
许沉河不安地蜷起手指:“你别胡乱揣测我的心意。”
“那是怎样?”顾从燃捏着那只被攥出温度的水晶鲸鱼,“你如果不想要那个奖杯,可以完完整整地送给我,没必要随便弄个什么东西来忽悠我,这跟讽刺江画有何区别?”
“我……承认我做得不对,”许沉河直视顾从燃的双眼,“但你真的觉得这是忽悠,或是讽刺吗?”
“要是按你所说的,”顾从燃扬起手,“是不是我把它再摔一次,你也不会觉得是对你的讽刺?”
“别——”许沉河慌忙起身,顾从燃已经一甩手臂,狠狠地将那只鲸鱼摔在地上。
“我就当没收过这份礼物。”顾从燃的鞋底碾过一地破碎的廉价水晶,披了外套头也不回地甩上门离开。
直到手机在桌面上急促震动,许沉河才从原地缓缓回过神来。没接电话,他扶着发麻的膝盖慢慢蹲下去,耳边不断回响着水晶落地摔碎的声音。
人工水晶不是玻璃,碎得也不彻底,但摔坏的鲸鱼确实无法再修补了。那两个日夜,他在逼仄阴暗的小工作室里边学边做,手磨破了皮,也被割开过口子,但都不及成品快做出来时满心的喜悦。
手机振动停止了,不一会儿又剧烈振动起来,许沉河伸长手臂捞过手机接通:“祝哥。”
“在家吗?”祝回庭说,“刚起床吗,这么久才接电话。”
积压的情绪从嗓子眼处涌上来,许沉河右手僵硬地将地上的水晶碎块拨到一起,竭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毫无异常:“刚吃完早餐,在厨房刷碗没来得及接听。”
祝回庭敏锐得很:“你声音怎么了?”
“……”许沉河吸了下鼻子,手背感受到眼泪的灼热,“有点感冒。”
“靠,遇到啥事儿了?”祝回庭听着对方那颤抖的声音就觉得不对劲,“在家是吧,我过去找你。”
“等一下——”许沉河还没说完,祝回庭就挂掉了电话,他拨了把头发,扶着椅子站起来,收走桌上顾从燃落下的丝绒盒。
祝回庭到的时候,许沉河正戳在洗碗池前刷碗,祝回庭倚在冰箱旁,问:“就两个盘子,你洗挺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