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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片上印着“堀越真奈美”几个字。
旁边是表示职位的一行小字,“股份公司井户田行政部行政负责人”。听说堀越的大女儿是保育员,二女儿则是美发师,案件发生后,保育员的工作想必做不下去了。
她窄脸蛋,细眼睛,鼻梁很挺,嘴唇略薄,五官格外精致,跟上个月在川崎偶遇的户叶律子有几分相似。
我三点整在员工宿舍玄关处等候真奈美,从管理员房间前经过,先把她带去五楼花江的房间。
我们在一张四人小餐桌落座,堀越真奈美坐在我和花江对面。
堀越武史的杀人案发生在十三年前。真奈美比当时二十一岁的武史大两岁,今年三十六岁。二女儿则比武史小一岁,比花江大一岁,三十三了。在监狱服刑的武史已经三十四岁了。
眼前的真奈美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小很多,感觉比花江还要年轻。五官也是真奈美更精致,但花江更有韵味。这一层,倒也颇似户叶律子与笃子的差异。
“有一位小姐跟你父母关系很好,就住在上面。之前她陪我一起去过管理员房间,我先介绍你们认识吧?”我征求意见道。
“当然可以。”真奈美一口答应。
花江泡了绿茶,摆在三人面前。真奈美率先拿起茶杯,喝了一口。
“好喝。”她笑着看看花江。
“泡茶我很拿手的,”花江说,“咲子阿姨泡的茶也特别好喝。”
“是吗,我已经很久没跟他们一起生活了,妈妈泡的茶是什么味道,我全忘了。”真奈美低声道,随后又连忙澄清,“对不起,怎么说呢,我不是那个意思,他们失踪以后,我的脑子乱糟糟的……”她用手掌抚了抚胸口,一脸抱歉的神色。
“你一定很担心吧。”花江体谅道。
“他们在信上说过得很好……”
“没留下地址吗?”
“没有。邮戳是大阪的。”
“大阪?”
她们你一言我一语。
“工作啊,在忙什么啊,这些一点都没写吗?”花江问。
真奈美的手提包放在身旁的椅子上,她从里面取出一个透明文件夹放在桌上。文件夹里是两封信,另外还有一个厚厚的纸袋。
“这封是写给您的信。这封是我的,这份应该是管理员房间的钥匙。这三样东西是装在一个大信封里寄来的。”
无论拆开的信,还是写给我的未拆封的信件,信封上只写着收件人,没有地址。
“我拆开来看一下。”说完,我拿起写给我的信。信封并不厚,我小心翼翼地拆开,取出信纸。
我当着她们的面很快看完一遍,直接递到堀越真奈美面前。
“我可以看么?”她接过两页信纸。
“那封我可以看么?”我指了指写给真奈美的信。
“当然。”她答道。
一旁的花江并不出声。
写给真奈美的信也只有两页,很快就读完了。不久,真奈美也看完了我的那封。她朝我看了一眼,随后将手中的信递给花江。我便也将真奈美的信折好,摆在花江手边。
花江微微点了点头,依次阅读两封信。
真奈美和我都没说话。花江读完后,很长时间一句话都没说。
“总之……”我先开口道,“不知道我那封信末尾,所谓的贵重物品到底是什么。我们先去找找看好吗?”
“对,”真奈美说,“这个主意好。”
花江也表示同意。
我们三个想到一块儿去了。
真奈美的信如她所说,内容极其简略,堀越还嘱咐她把管理员房间的钥匙还给我,并替他们向我道歉,房内的物品要先跟我商量然后进行处置。
我的信上则写满了对我的感谢和歉意,末尾,堀越希望我从卧室衣橱找出蓝色衣物盒,里头收藏着所有“贵重物品”,要我把它们交给两个女儿,真奈美和小百合。
我们坐电梯下到一楼,来到走廊尽头正对公寓大门的管理员房间门外。一楼设有能够容纳两辆车的停车场、自行车停放区域、垃圾堆放区以及设备房,用来居住的只有这个房间。
我用事先准备好的备用钥匙打开房门。
一进门,一阵热气扑面而来。我、真奈美、花江依次走进房间。
半个月无人照管,房间里充满了浑浊的空气。
我们拉开窗帘,把所有的窗都打开,先让房间通通风。五分钟后,房间的空气明显好多了。受到强台风逼近冲绳的影响,虽然还没下雨,今天一早风就很大。
真奈美在父母居住多年的两室一厅里走了一圈,好奇地东张西望。
房间被打理得井井有条,一丝不乱。
“冰箱是空的,洗晒的衣物也都收起来了。看得出来,他们几乎什么都没带走。”
真奈美点头表示同意。
客餐厅大约十五平米,隔壁是日式房间,摆着佛坛。佛坛上的牌位也还留着。
“不过,牌位还留在这里,我当时觉得,他们可能会回来……”说到这儿,我更加确信,堀越夫妇的失踪一定另有隐情。“去卧室看一下吧?”
卧室在玄关侧面,相对独立,是个七平米左右的西式房间,摆着衣柜和床。
我率先走进卧室,打开白色的柜门,右边角落有个蓝色的塑料衣物盒。蓝色盒子仅此一个。
我蹲下身子,回头向她们望了一眼,便将衣物盒的抽屉拉开。
在整齐叠放的毛衣和开襟衫上方,放着一个褐色大信封。所谓“贵重物品”应该就在信封里。
我取出信封,站起身交给真奈美。她双手接过,郑重地捧到胸前。
“好像是文件之类的东西。”
我猜想,贵重物品指的是存折、证券一类。堀越夫妇离开时没有把这些东西带走,他们会去哪里呢?
“要不我们还是上去吧?”花江察觉到气氛有点凝重。
“也好。”我赞成。
“嗯。”堀越真奈美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