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碰头会(第2/3页)

“出嫁了,”阿列克谢耶夫闷闷不乐地说道,他的脸红了,似乎这是他的责任,“把姓氏换成了丈夫的……”

“竟然这样……”伊戈尔·伊万诺维奇仅仅说出了半句。“怎么就马虎过去了?”

“那怎么办呢?”

阿列克谢耶夫靠自己的几篇文章把装配工加丽娜·阿列芙耶娃发动了起来。她和她的女工友保证额外生产出没有废品的电子仪表。想出了这一创举的阿列克谢耶夫不清楚实践中怎么做到这一点,但是上面喜欢上了这个创举。为五年计划的物质基础做出了应有贡献的加丽娜·阿列芙耶娃被拍了很多照片,登在该报上。在《劳动真理报》的文章后,选举阿列芙耶娃当了共青团代表大会代表,关于她的文章开始出现在其他报纸的版面上。已经在报道发扬电灯厂创举的数以千计的女年轻爱国工人了。可以说,阿列克谢耶夫是骑着阿列芙耶娃从普通员工跨入了编辑办公室。可突然间——阿列芙耶娃没有了,却有个什么基里洛娃!

“或许,把姓氏改回去?”副主编亚古博夫问道。“还不都一样?”

“我们劝过她,”阿列克谢耶夫摆了下手,“怎么也不肯!她说,我爱丈夫!”

“她怎么着——没有虚荣心?”

“这样吧,”伊戈尔·伊万诺维奇找到了办法,“放弃创举不好,但是现在叫她基里洛娃——人们不会理解。暂时用过去时写她的情况吧,在这期里干脆叫她加丽娜。”

“这怎么写?”老油条阿列克谢耶夫惊讶道。

“就这样!你们写:‘阿列芙耶娃所开始的创举’、‘阿列芙耶娃的班组’诸如此类的东西。对于我们主要的是——不是往深处闯,是向前。我们现在需要的不是她本人,而是她的已经在全国推广的创举,是这样吗?”

“是倒是这样,”彼得·菲奥德洛维奇32哼唧起来,“但是毕竟……”

“我们靠创举修补经济。”雅科夫·马尔科维奇嘟哝了一句,但是声音小得谁也没听清。

碰头会上不允许开任何玩笑。用的是纯政治的语汇。考虑到碰头会上一定会有告密者在场,最好暂时别说风凉话,保持呆板的表情。

“决定了,”马卡尔采夫断然说道,“我们也不要磨洋工了。说吧,叶吉科夫,第二版是什么内容?”

副秘书转动着仙鹤般细长的脖子说出了题目,在每个标题之后稍作停顿,以备马卡尔采夫想要弄清楚或者表示反对意见。当叶吉科夫说出了文章《指针摇摆》后,伊戈尔·伊万诺维奇打断了他。

“谁发来的材料?内容是什么?”

“商业部。售货员给买主少称分量。”叶吉科夫一下子回答了两个问题。“作者是人民监督员。”

“在什么商店少称分量的,指出来了吗?”

“我记不准了。”

“那商店经理的姓名有吗?核实一下。如果没有——加进去。不然读者不会知道,谁对缺斤少两负责任,并且可能认为,是苏维埃政权的责任。顺便说一句,当我们批评时,需要永远注意具体过错这个方面。我们不需要不分青红皂白。还有一点,叶吉科夫:不要把两篇批评性文章安排在一起——关于房管处工作不佳的和对顾客短斤少两的。这可能产生令人忧郁不快的印象。第二版结束了?说说第三版。”

“外闻。”叶吉科夫说道。

为了简便起见,报社把世界各大通讯社提供并经塔斯社为苏联读者筛选出来的全部外国新闻叫做外闻。此外,像《劳动真理报》这样的大报在大国也拥有自己的特派记者。

“这版的中间是通过电话接收的我们特派记者奥夫恰连科夫的国际小品文:《在用大棒威胁》。西德的军国主义化在继续:联邦德国发行了带有希特勒飞机图案的邮票。”

“不多。”马卡尔采夫说道。“他写得不经常,而且肤浅。接着说吧。”

伊戈尔·伊万诺维奇说出的关于特派记者奥夫恰连科夫的小范围真相是只给现在出席碰头会的那些人听的。《劳动真理报》驻国外的大部分特派记者一般来说一次也没有来过编辑部,并且什么东西也不写。不过,有时信使在信封里带来他们签名的文章。记者站部门主任知道的只是几个驻外特派记者的电话和地址。驻波恩的奥夫恰连科夫属于他们之列,而且的确寄来材料。但是编辑部的惯例是不批评驻外特派记者的工作。只有马卡尔采夫可以允许自己这样做。他的这类真相的程度是这样的:

对报纸的读者,驻波恩的特派记者揭露西德帝国主义(大范围的真相)。对编委会和各部主任(正如马卡尔采夫所指出的),奥夫恰连科夫写得肤浅,应该更深刻些。对奥夫恰连科夫在克格勃的上司:“《劳动真理报》的特派记者写得不好而且少,这是否让西方感到可疑?请给他下指示不要忘了报纸。比如说,我们很需要一篇揭露西方政客伎俩的文章。”(小范围的真相)。对中央:“报纸在驻外特派记者身上的花费有点大,他们消耗掉了拨给编辑部的全部外汇。能否略微增加拨款额?”对自己的同行朋友:“你老婆要去联邦德国?我给我们的特派记者奥夫恰连科夫打个电话,他会接她的,领着她参观,免得她和跟她的旅游团一伙人奔波。”对妻子:“这个奥夫恰连科夫是个懒汉。他从德国报纸上抄的东西在我这里的国际部可以翻译。我付给他一份工资,机关的第二份工资自动给他存到存折上,可他什么也不干,寄生虫!”

而对自己,马卡尔采夫对自己特派记者的职责有大体的认识:向国外的进步党和一些组织提供资金,秘密宣传并以关于我国国内事件的报道引导报刊和外交官,与“鼹鼠”(我们在各国进步党、其他党和报纸及出版社编辑部中的间谍)联络,与政治活动专家联系,还有中心的特别任务。全部这个绝对真相是国家大政的需要,伊戈尔·伊万诺维奇明白,因此没有更深入地思考。就让对此负责的那些人伤脑筋吧。

这时,叶吉科夫汇报了体育、文学,其他事项,然后就不做声了。

“有什么建议?”马卡尔采夫问道。“有什么问题?”

他提醒了在一版上只安排一张照片的指示,以便更有效地利用报纸的版面进行宣传。叶吉科夫已经注意到了这一点。马卡尔采夫又提了几个概括性的意见,特别是,越来越认真地报道弗拉基米尔·伊里奇诞辰一百周年的筹备情况现在有多重要,同时,不能重复,要找到新的调子。

“我们来考虑一下,同志们!办这样一个栏目行不行:‘距一百周年还有多少多少天’?报道的集中程度将稳步地、有所指地并逐渐地增强。我说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