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生活就是如此(第2/3页)

“夫人!”然后他朝阿拉转过身来英姿勃勃地说道,并亲了亲她细长得像小木板一样的手。

阿拉感动地眨了眨长长的睫毛。他开始染眉毛了,西吉夫·安东诺维奇注意到,同时继续微笑着。

“你们没来过我这里?”主人问道。“那我们走一走,我让你们看看。”

他打开了门并摆手请他们进去,体贴地让他们走在前面。在墙壁上包着红木的长长的房间里,在上面铺着绿色呢子的长长的桌子周围,整齐地摆放着蒙着绿色皮子的椅子。每个座位旁边的桌子上整齐地放着四支削尖的铅笔和一个空白的活页本。

“政治局在这里开会,”主人说道,“就像报纸上写的,列宁的传统,所以我们不破坏它。”

萨加伊达克仔细地看了看谈话对方。西吉夫·安东诺维奇的内心莫名其妙地交织着关心与厌恶,从人性上不愿接受个别人以及为他们治病的医生义务。就像一颗病牙让豪华的健康变得毫无意义一样,这种痛苦是他幸福的、绝对猥亵的生存中唯一的缺陷。他不知多少次问过自己,世间没有给你的这个病人找到小一点的职务,难道这是他的错吗?

“对不起,亲爱的!”萨加伊达克强迫自己丢下了这些不合时宜的沉思,因为主人在对他说些什么。“我没听清楚……”

“我在说,就在那里,在桌子最前面,坐着长着浓眉的同志……”他笑着并邀请他嘲笑自己。“他在这里作报告。而在这里他当着政治局委员们的面批改并签署重要文件。这时就清楚了,谁能够说以及谁什么也不能说。”

“明白了!”西吉夫同情地笑着。

主人也笑了起来,他的眼睛闪出了光亮。他笑得东倒西歪,红色领带上的钻石领带夹一闪一闪的。阿拉礼貌地陪着。根据嘴唇的动作她都明白,但是她有忽略掉她不感兴趣的内容的本领。

“这道门通向哪里?”萨加伊达克问道。

“这是胡桃木房间。进来,别害怕。开会前在这里坐坐并讨论问题。民主!……好,请到我的办公室去。”

“从这里我领导国家。”他疲倦地说道并用手绕了个圈。

“我可以试试吗?”西吉夫·安东诺维奇笑了笑并礼貌地走到了转椅前。

一个玻璃制半球占据了书桌的一部分,里面塞着金币。旁边放着《消息报》、《真理报》和《劳动真理报》,报纸后面是德国沃尔夫公司的圆珠笔。

“这是什么?”萨加伊达克指了指小桌子上的电话台。

“与国家任何地点的通讯。”

“那按钮呢?这里有五十来个。”

“上面的是政治局的任何委员,下面一排是中央书记处,其他的是部长会议、国家计委、部长们……”

“明白了!那边的那部红色电话是什么?”西吉夫·安东诺维奇在转椅上转过身来。

“红色电话——与华沙条约组织各国领导人的直线联系。”

“这个呢?”

玻璃板下面放着两个话筒:灰色的和红色的。再下面:一,二,三……十五个按钮。主人中断了话头。

“啊——啊!”萨加伊达克没有感到委屈。“依我看,您简直跟上帝和他的圣徒有联络……”

“正是如此!但要是说实话,我自己也不知道,这些按钮是干什么用的。哈——哈……”

“那么我呢?我适合坐这个位子吗?”

“坐在椅子上——你合适,西吉夫·安东内奇,”主人乐意地同意道,“可接下来呢?怎么管理?具体做什么?在家坐在椅子上讲述领袖们的笑话很容易。可是怎么掌舵呢?稍有偏差——你自己知道……我们最好去喝杯咖啡吧,我亲爱的大夫!”

他拉开了窗帘并打开了像书橱的暗门。在隔壁的房间里像在家里一样摆着床、上了漆的圈椅、镜子。沙发上盖着花毯子。电视机旁褐色的小柜上放着打火机和香烟。阿拉从桌上拿起了一张彩色照片。上面是长着浓眉的人戴着眼镜坐在办公桌后。他在写着什么。

“在照片上他们让我变得年轻,”主人说道,“但这不是真的!”

“有时是的!”萨加伊达克含糊地慢慢说道。

“有时是的?可是谁强迫他们胡说八道了?我们要求,严厉地批评,可是收效甚微!要知道有时候报纸上连可以读读的东西都没有。”

服务员小心地敲了敲门,走进来并开始迅速地在桌上摆餐具。

“要白兰地吗?”

“绝对不要!你可以走了……”

主人目送他离开,把手指贴在了嘴唇上,这时才走到了隐藏在墙里的保险柜小门前。

“我们不喝酒,”他严肃地说,“但是喝一小口,庆祝见面……要知道不久前我还喝得很多,吃得很多,并且健康得像头牛。可你责备地看着我:不能发胖,不能整天坐着!可怎么领导国家呢?”

西吉夫·安东诺维奇用和对方相同的语气建议道:

“也许,站着领导?”

总书记笑了笑并摸了摸他里面有颗子弹的腿。萨加伊达克知道它的来路。在小地80时,另一位军官当场捉住了那时还没有如此神气眉毛的上校和自己的妻子,他们当时在沙发上。上校本想跳到窗外去,但是子弹追上了他。

“痛吗?”西吉夫·安东诺维奇关心地问道。

“有时酸痛……”

“那我们就从国际事务转入国内的……”萨加伊达克站了起来,打开了公文箱并从里面拿出了皱巴巴的白大褂。“您这里的泄水盆在哪里?您小便一下!我检查一下尿流的压力。”

“莫非这很重要?”主人小心地问道,瞟了一眼阿拉。

“很重要!她转过身去。这样……压力暂时还可以,不错……”

“你看看!我说嘛,我还能干点事!听我说,西吉夫·安东内奇,作为朋友请你告诉我:他的压力怎么样?哦,你知道的,就是那个永远在幕后的人。”

“可是要知道……”萨加伊达克开始要说。

“我知道,知道!医德……但是看在友情的分上,你能告诉我吗?更糟还是更好?可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

“有什么办法?当然了……”医生开始想办法应付,并终于想出了出来。“我应该坦率地说,你们两个人这方面的情况都好。你们两个人都准备好了哪怕现在就去参加义务星期六……不过,我们看看再说……请脱下裤子,并且四肢着地,像平时一样摆成马的姿势。阿拉,姑娘,我需要手套和凡士林。”

病人顺从地退下了裤子,趴在了沙发上,他穿着衬衣并打着领带的上半身仍然还是最高领导,可覆盖着没有光泽的皮肤的下半身原来是一位普通人的寻常身体。西吉夫·安东诺维奇动作老练地把橡皮手套套在了右手上。阿拉打开了小罐子。医生用食指抹了一些凡士林并用另一只手啪啪地拍打了几下病人,迫使他挪动一下,然后坐在了沙发边上。他用手指划过身体,顺着把它分成两半,似乎在标记切除的位置,然后摸到了需要的点并猛地把手指伸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