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 双刃裂鬼蜮一十四

我最喜欢姐姐啦!

1.鬼蜮,不可预测,不知起源,不能隔离,不设门槛。

它对所有人类敞开大门,它遍布在世界各地四处开花,它残忍无情流通着属于鬼怪的规则,一视同仁地收割着人类的性命。

2.鬼蜮能产出道具。

可能这道具在鬼蜮里不过是路边的石子,但你捡起来也许就能在什么时候救自己一命;道具的效果多种多样,弱能检测周围有无鬼怪出没,强能够抵消致命攻击,收集和鉴别全靠个人的眼力与经验。

3.鬼蜮能改变人类的身体,增幅人类的躯壳与精神。

不仅仅是生命力,从越是强大的鬼蜮中生还越是能受益,也许是力量,也许是恢复能力,也许是感知增幅,甚至还可能是救命的直觉……

4.每个鬼蜮里都有一位鬼王,鬼蜮里的场景与规则皆由鬼王规定。

5.随着鬼蜮中生还的人越来越多,鬼蜮会逐渐变弱,最终会消失,这就是鬼蜮的“死亡”。

以上,就是吕晋江所知道所有信息的概括。

缪宣翻看着自己的总结,轻轻叹了口气。

一个年幼的孩子,能提供这么多信息已经是十分难得的事情了,缪宣也试图向他询问人类社会为了应对鬼蜮而发生的变化,但是得到的答案却并不清晰,甚至还带着几分自相矛盾。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吕晋江只不过是一个十岁出头孩子,他能牢牢记住父母与师长的叮嘱已属难道,而那些有可能瞒着他父母师长的上层宏观调控,他又怎么可能接触、记住?

这个大问题如果想要得到详细的解答那就只能找成年人……而且还是走过鬼蜮比较多的那种,因为他们和中央的关系会更加紧密。

比如那个琥珀眼睛……

这么一想事情似乎就麻烦起来了呢。

但这事情缪宣现在也不急,缓一缓没什么。

而且那个看到了他面容的男孩,没准能发展成人类中的眼线也说不定——吕晋江消失后又复出现,这对于原本就合作不紧密的医生们来说可是令人警惕的消息,也许他们现在还维持着平淡的现状,但随着死去的人越来越多,男孩受到的排挤也会越来越强。

再加上保命协定,他会被“推”向缪宣这一边。

啊……这么一想突然就好罪恶啊……

离间人类利用幼童什么的……

缪宣摸了摸自己一点都不疼痛的良心,突然发现这具身躯的胸膛里一片死寂。

#原来如此#

#我的小良心已经死了#

#难怪不痛呢……虽然也不活蹦乱跳#

—————

夜幕降临,人类医生回到了他们的房间。

而缪宣则转道去了门诊大厅。

门诊大厅这么大一栋楼,楼里除了零号的病房外其余地方都是空房间,走廊上有的门还是摆设,根本就推不开。

而零号病人从来没有离开过他的病房,每天除了想吃药外就是盯着自己的画布。

如果少年的情报没有错,零号病人应当就是这一片鬼蜮中的鬼王。

不仅如此,缪宣还大胆猜测他应该能占一个目标坑位。

毕竟他已经走过了好几个世界,目标无一不是世界脉络所对应的、至关重要的角色,而且他们一般都会和许多个体建立联系,他们可能是领导者,也可以是杀戮者。

怎么看零号病人这个鬼王的可能性都很大,但是小系统曾和他保证过目标一定是他能杀得死的角色……

零号病人的血条太长了,甚至连小地图都无法给他一个标记,这就和“一定能杀死”这个条件产生冲突,令人脑阔疼。

难带零号病人还能站着让他砍吗?

缪宣摸了摸腰,感觉不行。

另一个目标选择要求是要符合刺客英雄的三观,荆轲偏向混沌中立,这从鬼怪和人类都是“野怪”这一点就能看出。

因此目标很可能也存在于人类医生中。

嘶……那个血条最长的琥珀眼睛,很可疑啊。

缪宣给自己归纳总结了一番,然后打开了甲区三零号病房的门。

协和慈爱医院里只有行政大楼中的病房是甲区,而且也只有一件零零零号,其余大楼从住院部开始就是乙区病房一路往后排列了。

零号病人即使在居住的病房上,也是最特殊的。

纯白的病房里,纯白的少年背对着缪宣坐在窗户后。

他的面前仍旧是巨大的画布,少年抬起手紧紧攥着画笔,棉质的袖口滑下,露出他细瘦的手腕。

画布上绘着一个穿着病号服的青年。

青年眉眼清隽,神情冷漠,只是双眼中仿佛盛了星光,给原本冷淡平和的五官添了几分亮色。

他身姿笔直,颀长挺拔的脊背恍若修竹。

但和病号服搭配在一起的时候,总觉得有什么地方是违和的。

缪宣看着画布上眼熟的男子时,愣了愣。

由不得他不眼熟,毕竟这个男人……不就是他套了刺客英雄荆轲建模后的样子吗?不,也不能说就一样,这大概是他现在这张脸去掉了大浓妆后的样子吧。

虽然早就看到了眼影和口红的效果,但是对比一下画面中这张卸妆后的脸——大红色果然杀伤力惊人。

零号病人没有转身,他背对着缪宣声音轻快道:“姐姐你来啦!”

“姐姐看看我新画的画!他像不像你?”

缪宣往小马扎上一坐,敷衍道:“……挺像的。”

就差一个卸妆了。

仿佛是听到了缪宣的肯定,画布中被画出的男人突然嘴角一扯,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

顿时,他原本还与缪宣有那么几分相像的影子立刻就被撕破了,只剩下一只装模作样的鬼怪。

缪宣:“……”

#你们这个世界的东西都挺灵性啊#

零号病人可能也没想到自己的作品如此活泼,看到诡异的微笑时他仿佛被惊吓到了一样愣住了,直到画布中的男人开始扭动身躯的时候才反应过来。

“这不对!”

少年猛地起身,一把就从画架上揭下这幅油画,他双手捏着油画的两角,用力一扯——只听得一声布帛碎裂的“刺啦”声,油画顿时就被撕成了两半。

与此同时,油画中的男人则发出了刺耳的哀嚎,最后随着油画变为粉尘。

“姐姐……一点都不像……”少年的声音里已经带上了一点哭腔,他转身,那双清澈姣好的双眼染上了浅淡的红。

竟然有点像小白兔。

缪宣起身:“……只是一幅画,我们就不哭了吧?”

少年扑过来紧紧抱住缪宣,使劲蹭蹭:“才不只是一幅画呢,我已经画了好几天了,撕了那么多画……姐姐,我怎么都、怎么都画不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