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第3/4页)
赵雅原已经拉开了门,冲了出去。
鹿念现在还在秋沥那里。
她瘦了,一张雪白的瓜子小脸,下巴越发显得尖尖的,肩膀单薄,正低头在画着什么,边揉了揉眼,甚至都没有发现有人进门。
锅子里的粥还煮着,她就坐在桌前,全神贯注。
秋沥低声说,“她在画稿子,说想再多挣点钱,这有可以尽量节约时间。”
陆执宏的银行卡都被暂时冻结了,医院的治疗费用也不菲,现在,花的都是鹿念自己的积蓄。
赵雅原看不下去了,“我这有钱,你们不用这样。”
秋沥轻轻摇了摇头,“小雅,我们受你帮助太多了,而且,你家……”
想起赵权说的那些难听的话。
赵雅原沉默了。
鹿念画完最后一笔,抬头看到赵雅原,“雅原,你来了。”
她声音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颓废,比他想象的要坚强,声音甚至活泼精神。
赵雅原沉默了很久。
赵小公子出生到现在,还从未有过这般难熬的时刻,他终于说,“念念,我们婚约的事情,你爸爸早上和我爷爷打了电话,忽然不同意。”
鹿念呆住了,“诶?”
她明显还不知道。
赵雅原说,“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鹿念忙站起来,“对不起,他什么也没有告诉我。”
她急急忙忙给陆执宏打电话,结果不通。
鹿念咬着唇,“我现在就去医院问她。”
她穿上外套。
赵雅原想跟着过去,被秋沥拉住了,对他轻轻摇头。
鹿念赶去了市中心医院,结果被告知,陆执宏已经转院了,去了西枫医院了。
那里有安城市最好的心脏门诊,费用昂贵先不提,没有关系的话,根本排不到那里的号,以陆家现在的状况,陆执宏能忽然转院去了那里?
鹿念心里越发觉得不对劲。
她现在的荷包,怎么支付得起西枫的医疗费啊?
她赶去了西枫医院,问到了陆执宏的病房号,然后得知,他的费用早已经被缴清,不需要她再支付。
鹿念一头雾水,按着地址找过去,这下终于见到了陆执宏。
“爸,雅原刚找我说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鹿念问,“说是订婚的事情,你忽然不同意,要取消?”
陆执宏说,“……是取消了。”
“赵家也同意了。”陆执宏说,“除了赵雅原,他们家其余人本来就不乐意。”
“到时候就算结了婚,你在赵家,也会受气。”
尤其以赵听原为首,坚决反对。
都是一堆见风使舵的人。
陆执宏也不奇怪,毕竟,推心置腹的说,如果处境倒换,他也不会愿意。
经过了昨天的缓冲期,他现在忽然觉得,换成秦祀,似乎也有不错的地方,除了面子上过不去之外,能得到的实际好处,也是实打实的。
“这些事情,我之前都没有告诉过你。”陆执宏说。
鹿念咬着唇,“你是因为这个事情,就要取消的?”
她根本不相信陆执宏,会因为在意她的面子和感受,放弃掉和赵家联姻的机会。
陆执宏果然沉默了。
“以后,你就从家里搬出去吧。”陆执宏说。
陆执宏说,“好好和人家处着,脾气也收敛一些。”
鹿念脸色发白,“你在说什么?”
“我们和赵家的事情,取消了。”陆执宏清楚的说,“换了对象。”
“他条件也不差。”陆执宏说,“你们以前还认识。”
这话太过于荒唐。
鹿念简直同时怀疑起了自己的耳朵和脑子。
门被打开。
鹿念双脚都无法移动,似乎被钉在了原地。
进门的青年身姿修长,气质清寒凌冽,有如芝兰玉树。
是那个,她格外熟悉又陌生的人。
“念念。”陆执宏说,“正好,家里房子最近有人要来调查,你去他那儿借住一段时间。”
来检查的医生上门,语气很客气,“先生,现在检查,家属要先到外面等一等。”
鹿念脑子已经乱哄哄,简直像是行尸走肉一样,随着他挪出病房。
他带她出门,给陆执宏带上了病房门。
青年抿着唇,“之后,你想住在哪里?”
“秋枫路的房子我已经叫人打扫过了。”秦祀说,“还有间新的,离你学校更近。”
鹿念消化了一下这个事实。
她发现自己竟然出乎意料的冷静,大眼睛平静的看着他,“随便去哪里。”
这里毕竟是医院,是公共场合,在这里聊这种事情,有失体面。
秦祀显然也没有想到,她竟然会是这种反应。
他不习惯表达自己的情绪,也不知道要说什么,于是,也沉默了。
车行驶得很平稳,到了一家鹿念之前从未来过的别墅区。
关了门。
她平静的问,“你对我爸都说了什么?”
秦祀沉默。
鹿念手指收紧,指尖刺到掌心。
她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可是,
“之前,我听陆阳在谈,有个大股东,最近要从陆氏撤资,那个传说要撤资的股东,是不是你?”
完全没有根据的事情,但是鹿念心里有股奇妙的感受,甚至,几乎可以确凿。
秦祀,“不是。”
确实不是他,那个股东是邱帆,
准确的说,只是他做的决策。
鹿念,“那你敢说,那不是你的意思?”
她气得浑身都发颤,“你拿这个来威逼我爸?叫他取消婚约?”
“这么多年,你忽然消失,一句话都没有,回来就是这样?”她说,“这叫什么,趁火打劫?”
她想起了原书里,陆氏最后的掌权人就是秦祀,不过是为了复仇。
这一次,她原本以为,不需要复仇了,秦祀就会和陆氏再没有瓜葛。
谁料,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这个结局。
而陆执宏说什么改变婚约。
是不是,无非就是想和她定个名义上的婚约,娶了她这个陆氏大小姐。
然后更加名正言顺的把陆氏都收归己有?
之前那莫名其妙消失的几年,没有一个解释,忽然回来了,然后对她的订婚宴横加干涉,用公司事务威胁陆执宏,强迫她取消婚约。
她是个人,不是个玩具,可以任由人揉搓圆扁。
她对陆执宏也彻底失望了。
当然,更加失望的,是对眼前这男人。
当年秦祀一走这么久,一直再没有消息,鹿念后来也想了很多。
她主动了那么多次,秦祀毫无回应,她能继续厚着脸皮继续下去?
他们青梅竹马那么多年,从来没有分开过那么长时间。
她一开始会想他,很想很想,但是后来,又后悔,觉得可能是自己之前的莽撞彻底让他察觉到了什么,所以彻底走了,还消失得那么杳无音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