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交易

坐在汽车后座， 老者安静地闭上双眼， 心中思索着一会要说的事情。司机开向了远郊，绕过了盘绕的公路，驶向了山顶处那唯一一处宅院。

在现在这个时代， 科技高度发达，多数人也许是习惯、又或是喜欢这便捷的生活方式，多住在高楼耸立的市中心，但还是有很少一部分人，选择住在尚未开发的远郊， 过着与几十年前没有什么区别的生活。老者是这样的一位， 而他今天拜访的人也是这样一位。

从车上走了下来， 宅院门口早已有人等候多时。那人看到是老者，亲切地走了上去， 微微颔首行礼道：「好久不见了，安倍先生。」

拄着拐杖，老者与男人寒暄一二， 继而跟着男人的脚步，顺着长廊走向了宅邸深处的茶室。

替老者推开茶室的门， 男子再行一礼之后转身离开了。

安倍崇明走进茶室， 看着茶室中早已坐了很久的男子， 跪坐下来， 低下头行以一礼，道：「请帮帮我的女儿，栖川。」

似是第一次看见老者这幅样子， 同样也有六七十岁的老人笑着替老者倒了一杯茶，道：「第一次见到你这么着急，来吧，慢慢说。」

实验室。

千鹤跟着藤原正雄的心腹走进了实验室的大楼中，环顾着四周，看着这几年间都没有变化的实验室，千鹤眼中露出了几分复杂。

一路上并没有碰见几个人，千鹤猜测也许是因为她的到来，让藤原正雄给实验室的众人放了一天假。跟随着心腹的脚步，几人越走越深，实验室的氛围也从一开始的正常变得有些阴森，甚至细细倾听，还能听到一些奇怪的嘶吼声。

「藤原正雄，他又做了什么奇怪的实验？」千鹤的状态十分自然，就仿佛重回故地一般，根本没有被抓住的自觉。

心腹也没有隐瞒，直接说道：「在您走之后，去意识化的整体框架便塌了，为此，实验人员走了很多弯路，当然，在此之间，牺牲一些刀剑也是不能避免的。」

「暗堕的刀剑吗？」虽然很多门上面都绘有隔绝灵力的法阵，但千鹤的探知能力本就异于一般人，路过几扇门的时候，感受到里面传出的黑暗气息，千鹤苦涩的勾起了唇角，自言自语道，「他还真是为了目的不择手段啊。」

在一路弯弯绕绕之后，千鹤随心腹走进了一间空白的房间中。房间里除了摆放在最中央的白色桌子和两把椅子外，空无一物。而藤原正雄，就通过放置在桌子上的全息投影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心腹将千鹤一把推了进去，然后什么话也没有说，带着身后的几人转身离去。离开之前，还重重的关上了门。

千鹤倒也没有生气，她环顾了一圈四周，甚至确保了身体的灵力依旧能使用之后，才安静地坐在了藤原正雄对面的那把椅子之上，看着男子的投影，笑道：「宁愿躲在后面都不愿意与我面对面吗？」

「正雄。」

好久没有被女人这么亲切的叫着自己的名字了，藤原正雄低头玩了一会自己的手指，继而抬起头说道：「如果我坐在你面前，那么没过多久我就会被你用符纸操控着做出一些违背我内心的事情的。」

千鹤只是静静地看着藤原正雄，并不言语。

似是与女人的会面给他了一种不好的体验，藤原正雄直接开门见山：「做个交易吧，千鹤。」

女人做出洗耳恭听的样子，勾起唇角，眉眼中带着几分温柔。

这幅样子让男人微微一怔，仿佛又回到了十几年前初见千鹤时样子。尚未成年还带着几分稚嫩的他在父亲开设的实验室中第一次看见一身白大褂眉眼英气的千鹤，女人对他勾起唇角，露出了英气之下的温柔。

「去意识化的前身是你提出的‘温和化’，这项研究最初是运用在精神研究之上，在你被招聘过来之后，我们尝试了将这项研究运用在政府那个时候新开发的刀剑男士身上。」藤原交叠撑在下巴上，「事实证明，这项技术在刀剑男士身上取得了很大的成功。」

千鹤嘴角的笑意维持不住了，她茶色的眼眸看着男子，眼神中略过几分淡漠。

「这一边让你继续对‘温和化’进行研究与深化，那一边我们将你的实验全部运用在了刀剑身上。如果不是无关人士的告密，让你选择带着刀剑出走实验室，也许我们这项合作能一直进行下去。」仿佛嘴中的数据根本不值得一提一般，藤原正雄细数着这些年的过往，「但这也没有关系，千鹤。」

「现在，去意识化到了一个瓶颈，无论实验组的人员怎么去翻阅你之前的‘温和化’的研究报告与数据，都无法让‘去意识化’前进一点点。」男子注视着千鹤的眼眸，就算隔着全息投影，千鹤也能看到男子眼中的势在必得，「回到这里，千鹤，你会得到所有你想要的。」

「无论是将政府那边你的通缉令取消也好，将你的本丸完全合法化的给予你也好，或者是让你重新回到上层社会也好，只要你提出来，我会帮你满足这一切的，这只需要你将‘去意识化’的实验继续进行下去。」

「在现在的这个时代，除了安倍家还死撑着去维护阴阳师的地位，还有谁愿意去做阴阳师？」

「千鹤，识时务者为俊杰。」

千鹤安静地坐在那里，低着头，让人看不见她脸上的表情。

「一期一振呢？」女人的声音有些冰冷。

没有在意这些，男人听到千鹤的话语后，猜想千鹤应该已经上钩了，便继续说道：「我们没有对他做什么，只是将他请过来做客罢了。」

「毕竟，他曾经也是从这里走出去的刀剑付丧神之一。」

「我要见他。」千鹤抬起头，此时的她，眉眼中的温柔已全数消失，岁月本将女人这块有棱角的石头磨平了，但男人那几番话语，又勾起了千鹤压抑在心底的怒火。

藤原正雄点点头，同意了千鹤的请求。

没过多久，门从外面被推开，藤原正雄的心腹带着穿着出阵服的一期一振出现在了门口。心腹在一期一振耳边小声的说了几句，然后再次退了出去，合上了门。

千鹤看着自己的爱人脸上带着往常的笑意站在自己身后，她起身背对着藤原正雄，率先走了上去站在了一期一振的面前。

女人的眼中充满了复杂，她抬手在一期一振的唇角轻轻地摩挲，虽然一期一振对她微笑着，但是与男人早就成为了灵魂伴侣的她能感受到，眼前的一期一振已经不是她的一期一振了。

「主上，你来了。」一期一振站在那里，面对着千鹤的视线，依旧笑着。

「恩。」望着意识被压制住的一期一振，千鹤嘴角勾起一抹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