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白墨池当初是踩着同僚的头颅上位的。”

“这人贪墨腐化、营私舞弊、枉为国之栋梁!”

“为师的叔祖的表姐的哥哥的二姨娘家中的伙计,曾经亲眼看见白墨池吃/孩童,尤其是棠儿你这样的小姑娘!”

“……”

古天齐连续不断的“讨伐”了白墨池整整半个时辰。

郁棠根本插不上话。

起初时她还颇为诧异,但越到后面,就发现师父越是胡扯。

白征、白杨还有白淮的确是被义父所救,而且义父待他三人也是极好的。

她不明白自己认了义父这件事,为何会让师父反应如此激烈。

而且郁棠也是第一次发现师父的口才竟是这样好,若非她尚能辨别事理,差点就信以为真了。

郁棠知道,自己制止不了师父。

她乖巧的坐在一旁,安静的等着古天齐说完,直至古天齐说到词穷,再也找不出任何骂人的话来形容白墨池时,他终于停歇了。

一直坐在藤椅上的赵澈挑了挑眉,慢条斯理的饮着茶,大约能猜出,他不在的时候,古天齐是如何在郁棠跟前说他的坏话。

古天齐喘了几口气,这半个时辰下来,他仿佛跋山涉水而来,嗓子都哑了。

怀揣着一颗老父亲的心,古天齐问道:“棠儿,为师跟你说了这样多,你可看清楚白墨池那厮了?”

郁棠:“……”

师父还是老小孩,需要哄着点才行。

离着机关大赛的日子更近了,郁棠没有时间浪费,而且她日后要想以一个女子的身份立足于世,她需要白墨池这样的义父。

就哄道:“师父,棠儿既然已经认了义父,就没有出尔反尔的道理,这也是师父平时教我的,做人不可言而无信。师父放心,棠儿会一直孝敬您,在这世上,谁也没有人比师父重要,那……师父现在就开始今天的授课吧,徒儿最是喜欢跟着师父研习机关术了。”

郁棠长相娇媚,一把小嗓子更是细细柔柔,她的乖巧不是装出来的,而是与生俱来。

古天齐可能丧失了思考的能力,听见郁棠这样说,他只觉自己轻飘飘的,下一刻就能拯救世界。

“好棠儿,为师就知道你厌恶白墨池,一定是白墨池逼迫你认他为父的!”这个问题,对古天齐似乎很重要。

其实,郁棠并不厌恶白墨池。

为了安抚师父,只好昧着良心:“师父,义父他与师父不同,不可一概而论,师父心善阔达,是徒儿效仿之楷模。”

这话是最好的灵药。

古天齐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顺畅了。

安抚好了古天齐,郁棠正松了口气,却发现赵澈一直不曾离开,对上男人幽深的眼眸,郁棠心惊了一下:晋王今日一直很古怪,从离开白府开始,他就没说过一句话,莫不是生气了?

为何?

难道师叔也与师父一样?

郁棠不想多事,即便赵澈是她的师叔,可她隐约感觉,自己这样的人,根本不是师叔的对手。

赵澈见小女子故意装作没看见他,男人哼笑了一声:“棠儿现在是贵人多忘事了?就这么不把我放在眼里?”

若非他需要她,他真的会好生惩戒这个忘恩负义、不知好歹、见异思迁的小女子!

郁棠转过身来,古天齐自是没有直接离开,他现在不仅要防备着那几个可能是郁棠爹亲的人,连带着赵澈、白征、明远博等人也需得防备!

郁棠面上笑了笑:“王爷……不,师叔,我还需钻研机关术,今日就不与师叔多言了。”

赵澈很少去窥听旁人心思。

一次窥听,会让功力大损,且会带来剧烈头痛。

不过郁棠不一样,他靠近了她,本就会治愈头疾,窥听她的心思易如反掌。

赵澈稍一凝神,就听见郁棠内心的小九九。

郁棠:【晋王虽是我师叔,可他委实不该那样靠近我,今日从白府归来时,他岂能拖着我的腰上马车?日后还是远离一些为妥。】

毕竟赵澈前科颇多,郁棠不是没心没肺,只是赵澈的种种行径都太过明显。

今日上马车时,他不仅拖着她的腰,甚至还差一点就碰到了她的胸脯……

赵澈俊脸黑了。

郁棠到了如今还是想远离他!

好!

好得很!

不过,他也不是没有任何筹码。

赵澈道:“棠儿,师叔有件事要告诉你。你幼时那会,身边可是有六个小伙伴?”

郁棠点头,内心稍稍震惊。

没想到赵澈这么快就查的这样清楚。

赵澈又说:“你那结拜过的二哥三哥,当年都被恶霸打死了,你可想知道你六哥现在身在何处?”

闻言,郁棠眸色一亮。

她当然想知道玉娃的下落,不仅是她想知道,白征他们也都在暗中找人。

“王爷……不对!师叔,那你可知六哥他在哪里?”郁棠欢喜之余,忘记了掩饰自己的狂喜。

赵澈薄唇微抿。

区区一个小乞儿,就让她这般在意!

男人心头郁结,他好歹也是晋王,怎么就那样不讨喜?

赵澈面上无温,他今日就没有真正开心过,道:“我已命人在查,如今只知他在北燕,你若想知道消息,随时可以问我。”

赵澈不会随意诓骗人。

郁棠得知了玉娃的下落,对日后相见更是期待:“那就多谢师叔了。”

赵澈:“嗯。”

男人面无表情的应了一声。

他曾经听一个人说过,这世间越是美貌的女子,越是能伤人于无形。

这话真真不假。

罢了,师叔就师叔了,日后她非要这样唤他,他就当做是情/调了……

……

白征饮了酒,郁棠被赵澈带走之后,他就一直心绪不安。

不知不觉就走到了白墨池的别苑。

他本想问问为何义父要收郁棠为义女,其实今日在酒馈上,不过是白杨和白淮的玩笑话,义父大可不必当真。

别苑外守着护院,但别苑内并无旁人,白征又是白府长公子,是白墨池的鼎力心腹,故此,他来时,无人阻挡。

白墨池正要敲响书房的门扇,却见茜窗是微开着的,透过茜窗的缝隙,他一眼就看见了书案边的白墨池。

男人伟岸的身段微微往下弯,直至脸快要碰到桌案,他的唇落在了桌案上平铺的那张美人画像上。

又是淑妃娘娘的画册!

白征被这画面怔住,下一刻就要避开。

屋内的人却突然察觉到了什么:“进来!”

白征逃无可逃,只好硬着头皮进去。

而此事的白墨池已经恢复了那个丰神俊朗、煞气凌人的指挥使大人,桌案上也没了美人图。

白征面不改色,恭敬的站在那里,半敛眸道:“义父。”

白墨池不知道白征有没有看见,见他脸上并无异样,男人收敛神色:“找我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