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郁棠的乔迁之宴,前来道喜之人甚多,几乎小半个京都权贵都登门了,即便没有亲自前来道喜,也差人送了贺礼过来。

郁棠亲自招待宾客。

侍月身为郁棠的贴身大丫鬟,如今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就连身上的穿着也换成了玫红色衣裙,发髻上还插着一朵大红色绢花,活脱脱一个俏姑娘。

“侍月姐姐,你快去通知咱们姑娘,那个谁来了!”婢女道。

墨阁的婢女皆是赵澈的人,哪些人能接近郁棠,哪些人又不能接近郁棠,这些人早就心中了然。

侍月是个马大哈,眨了眨眼,问道:“谁来了?”

如今全京都皆知郁棠曾经嫁过人。

婢女自是也知道郁棠和陆一鸣的关系。

想当初,郁棠曾是京都女子羡慕嫉恨的对象,只因为她能嫁给京都第一公子--陆一鸣。

然而,即便郁棠后来姻缘不顺,如今还不是嫁的更好!

婢女一想到陆一鸣,就忍不住拿他和自家王爷比较,那当然是自家王爷胜出。

婢女如实道:“是陆大人!他被门外的小厮挡住了,但陆大人就是不肯离开,这事还得问问咱们姑娘,若是姑娘不想见,那便将人轰走。”

侍月一听是前任姑爷,她努了努嘴。

想当初,她也是极看好陆一鸣的,谁又能知道他后来那样伤自家姑娘呢!

“且等着,我去通知姑娘,没有姑娘首肯之前,莫要让他踏足咱们府上半步!”如今有靠山了,说话的底气就是不一样了呢,就连陆一鸣,她也敢拒之门外。

侍月内心欢快的想着。

她见到郁棠时,郁棠正在后院招待两位贵客,这二人不是旁人,正是淑妃所生的双生子,当今的四公主和五殿下。

侍月没甚心机,见了郁棠就道:“姑娘,陆大人说要见您,还说若是姑娘不见他,他便一直不走。”

郁棠脸色微赧。

她和陆一鸣纠缠了一辈子,如今互不相干了,他怎的缠着人不放?

这时,四公主噗嗤一笑:“棠姑娘,母妃说陆大人一定会吃回头草,看来我母妃当真是神机妙算。”

五皇子摇着折扇,冷笑了几声:“咱们棠姑娘的爱慕者诸多,少一个陆大人,或是多一个陆大人,也没甚区别。”

郁棠:“……”

这对兄妹绝对是受了淑妃娘娘真传。

她怎么成了他二人的棠姑娘了?

而且,她哪来的诸多爱慕者,她自己怎的毫无察觉?

郁棠盈盈一福:“两位殿下稍坐,我先去招待客人。”

四公主和五皇子没有挽留,但在郁棠离开之前,五皇子提醒了一句:“棠姑娘,你就快要嫁给我皇叔祖了,万不能一脚踏两只船。”

郁棠:“……”五殿下对赵澈倒是挺忠心。

这厢,郁棠命人请了陆一鸣进来。

往事皆已成过眼云烟,她若是再执念,那就是输了。

所以,郁棠落落大方的见了陆一鸣,也接受了他所赠的贺礼。

与她而言,陆一鸣和其他京都权贵一样,没有任何不同。

“月儿,将陆大人的贺礼登记在册。”郁棠吩咐了一声,既是登记在册,日后便会礼尚往来。

郁棠所谓的周全,却成了刺痛陆一鸣的一把利刃。

陆一鸣看着她精致的眉目,无视旁人在场,问道:“你就这样想跟我划清干系?”

他的嗓音有些沙哑,也不知道是不是郁棠的错觉,她总觉得陆一鸣清瘦了不少,眉目之间的阴郁也更浓了几分。

郁棠莞尔一笑:“今日多谢陆大人登门道喜,我不懂陆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已经开席了,陆大人请自便吧。”

说着,她转身离开,陆一鸣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腕,引得一众人宾客翘首窥视。

啧啧!

出大事了!

不得了了!

陆一鸣抓了晋王未婚妻的手!

今天真是太值了,一会定有热闹可以看!

“陆大人这是做什么?”赵澈的声音传来,他的出现让观众看客更是血液沸腾。

陆一鸣和赵澈,一个是大梁京都最年轻有为的新起之秀,另个是当朝亲王。而他们的共同之处,便是一个娶过郁棠,另一个即将娶郁棠。

众人呆呆的看着赵澈。

晋王殿下以往都是一身威严的绛紫色袍服,如今却偏好月白色,亦或是白色雪缎,衬的公子如玉,朗朗风姿。

一条白色丝带遮住了他的眼睛,他却是准确无误的撇开了陆一鸣的手,将郁棠拉到了他自己身侧。

就在众人皆以为晋王会冲冠一怒为红颜时,却见他笑道:“陆大人,本王的未婚妻似乎并不想让你靠近,陆大人还请自重。”

说着,赵澈牵着郁棠直接离开。

众看客:“……”

这、这就结束了?!

太不过瘾了!

然而,即便赵澈今日及时出现,也是没能阻止郁棠的桃花。

明远博、白征、郁瑾年等人也先后登门道喜,一来二去,郁棠喝了不少梅子酒。

醉酒后的郁棠难免想入非非。

【男子当真是奇怪,难道真如淑妃娘娘所说的那样,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么?】

【那王爷对我好,也是因为不曾得到过?】

【我嫁给王爷之后,他还会待我如初么?】

赵澈:“……”

淑妃都对郁棠说过什么?!

酒宴尚未结束,郁棠就已经开始昏昏欲睡,赵澈吩咐了侍月扶着郁棠回房歇息,他却没有打算离开,而是以“男主人”的身份,继续招待各路宾客。

……

郁棠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睡下的。

梅子酒的后颈使得她昏昏沉沉,被侍月伺/候着躺下后,她就开始迷迷糊糊的做梦。

确切的说,她已经不知道自己是在做梦,又或仅仅是她的幻想。

她看见自己趴在赵澈的身上,四处幔帐飞舞,花香四溢,她蔫的像被霜打过的茄子,又像是被雨水滋润过的玉簪花,只能依附着赵澈,她贪婪的享受着这样的倚靠。

等到赵澈一个翻身将她摁住……

郁棠突然从梦中惊醒,心跳无比狂乱。

浓睡不消残酒,梅子酒的后劲并未散去,梦醒后那些旖旎风月无比清晰的在脑中又浮现了一遍。

而且比梦中还要清晰。

她甚至能记得赵澈额头溢出的汗珠,落在了她的脸上。

还有他的呼吸,和胸/膛起伏。

再有半月就要入夏,夜间还算沁凉,但郁棠此刻却是面红耳赤,浑/身/温/烫。

幽暗处,赵澈的心田如被一阵四月湖风吹过。

他将郁棠方才的梦境窥听的一清二楚,还有郁棠此刻的种种煎熬。

赵澈能听见她慌乱不已的心跳。

他站在暗处,鼻端突然涌出一股热流,男人似乎对这种事早就习以为常,他从袖中取出锦帕,悄然无声的-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