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温北川留了些人手在渔樵馆保护温阮,自己带着司思赶去将军府找纪知遥。
他是知道阴九的武功的,能伤阴九的箭手,世间不多。
温阮在平日里殷九野常用的房间里,独自静坐,坐得笔直,身上的每一块肌肉,每一根神经都在绷紧,紧到她骨中发酸。
后来她实在坐不住了,来到贵妃榻边,看到软枕下面的那把小檀扇。
檀扇扇柄已有了漂亮的光泽,一看就是常常被人摩挲在掌间。
温阮捏着扇子,靠坐在榻上,微微低着头,等着消息。
“阮阮,九阴真经不在辞花那儿!”二狗子跳进来冲温阮喊道。
温阮用力地闭了下眼睛,发干的喉咙说话时透着嘶哑:“知道了。”
“我再去别的地方找找,你别急啊。”二狗子摸了摸温阮的脸,又从窗子里跳出去。
它跳下窗子忽然想起一个重要的问题。
尼玛我不是来监督宿主攻略任务目标纪知遥的吗?
我咋帮她找上别的男人了?
算了,先找人再说。
二狗子只怪自己心志不坚,先被温阮攻略了。
后半夜,温北川和纪知遥过来了。
“我长话短说。”纪知遥抬手止住温阮唤他“安陵君”,抢先开口:“我沿着角楼到温府,检查了那些箭头和痕迹,可以断定,世上有如此箭术者,不超过三个。”
“哪三个?”温阮问。
“郑羽,任一贯。”纪知遥又指了指他自己:“还有我。”
温阮抬头看他。
“我拳脚功夫虽不如阴九,但论箭术,我敢说他不如我。”纪知遥连忙说道,“我不可能冲你们放箭,那么还有郑羽和任一贯。”
“他们是谁?”温阮问道。
“郑羽在军中,不在京城,任一贯已经死了,死了有快七八年了。”
“这便奇怪了。”
纪知遥轻叹声气,“我会去查郑羽是否有私自离京,然后还有一件事……”
“什么?”
“你说那箭手后来跟阴九近身了?”
“对。”
“那他必败无疑。”
“谁必败无疑?”
“箭手。”
温阮点点头,明白过来,射手打远程,不能被贴身近战,近战就是个小脆皮,一刀秒。
实在是怪自己太紧张了,不然不应该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想不透的。
她觉得自己这个心态不太对,缓了口气,让自己平静缓和下来。
“但是……”纪知遥欲言又止。
“怎么了?”
“他……先中了一箭了,是吧?”
“对。”
“假如是我,他吃我一箭,不死也要重伤。我们这种箭手,一箭即出,万钧之力,不是皮肉之伤那么简单。”
“……”
纪知遥看着温阮微微发白的脸色,暗自叹气,“我去打听打听,看郑羽有没有回京。”
“多谢。”温阮点头。
纪知遥看了看她,笑说道:“谢就算了,你以后别老是揶揄我就成,你是不知道,你一张嘴我头发都要竖起来了,生怕你又笑话我。”
温阮客气地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温府找人的动作很大,消息很快就传到了三皇子府。
三皇子执笔绘丹青,勾线描色,问道:“死了吗?”
“不知,此刻下落不明。”太霄子回道。
“帮着找找吧,若能赶在温家之前找到他就更好了。”三皇子说着抬头看了太霄子一眼,“再遇上他,你有几成把握。”
“这般情况下,十成。”太霄子点头道。
“嗯,找去吧,有胆子觊觎温阮,死也不无辜。”三皇子放下笔,看着画中的女子,勾唇轻笑。
画中女子抱着一只猫儿,立在朱色的宫墙下,墙角处肆意生长着紫色的藤花,女子眉目宁和。
正是……温阮。
太霄子起身时看见了画,抬头看了三皇子一眼。
三皇子负手低身,近看着画中人,扭曲得有些诡异的声音说:“她可真好看。”
太霄子没说什么,只是执着拂尘离开了。
走出三皇子府后,太霄子抬头看了看浓黑如墨的夜色,在他清俊出尘的如玉面容上,罕见地露出了难以言喻的沉重疲累和厌倦。
就连向来挺阔的双肩都微微耷拉下来。
天边泛起鱼肚白,京中守备的出现让温北川的心往上提了提。
京中守备王成说,昨日夜间百姓报官,于人群中无故放箭,险伤人命,他们奉命搜索这放箭之人。
温北川知道,他们要搜索的人是阴九。
他开始怀疑,昨夜那箭手的目的不是温阮,而是阴九。
温阮也得知了京中守备出动的消息,是二狗子带来的。
二狗子全身的毛都要炸起来:“这是京中守备军第三次搞事了吧?”
温阮一根一根地收起扇骨,合拢檀扇:“他们要杀的人是阿九,不是我。”
“为什么?九阴真经不就是一个门客吗?”
“不知道。”温阮轻握了一下檀扇,抬头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说,“现在就看,谁先找到阿九了。”
“你哥应该能找到他吧,你哥不是挺多人脉的吗?”
“我现在更好奇的是,阿九到底出了什么事,他为什么要躲起来,连我都不来见。”
“有没有可能他……那个……就是……”
“不可能!”
“你怎么断定,他要没事儿,他干嘛不回来?昨天又不是他先动的手,他是个受害方,这事儿闹到金殿上,他也是占理的,顶破天就是防卫过当,你哥保得住他,更别提你爹也回来了。”
“是啊,为什么呢?”
温阮想不明白,不止阿九不见了,就连昨天那个箭手,也不见了,更不知道他们二人到底是生是死。
太多疑团萦绕在温阮心头,她第一次整夜睡不着。
天大亮,靖远侯府。
靖远侯吃着小粥,听着温北川讲起昨日之事。
父子两个对了下眼神,都有些阴沉之色。
“爹你放心,就算我找不到,我也不会让京中守备的人找到。”温北川说。
“昨儿个晚上太霄子去哪儿了?”
“三皇子那儿。”
“狗道士。”
靖远侯撂下筷子,又搓搓手:“我今天得去一趟晋王府,顺便会会这狗道士,你把你小妹叫过来。”
“是。”
“她昨天一晚上都等在渔樵馆?”
“对,一夜没睡。”
“唉。”靖远侯捂着额头叹气,“那阴什么玩意儿,有那么好吗?”
“小妹看人眼光不错的,爹你可以放心。”
靖远侯横了温北川一眼,越想越气。
靖远侯带着温阮,迈着八字步,威风凛凛地走在街上,当面堵住了太霄子。
太霄子拱手:“靖远侯。”
靖远侯冲他招招手:“你过来。”
太霄子不明所以,抬步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