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十一月初,隆冬季节,一年一度固定的皇家狩猎大典,少年天子御驾出行,身着纯白骑装高坐马上,率领着浩浩荡荡的队伍前往骊山田猎。

随行的队伍之中朝廷武将巨多,靖安侯盛俨、北庭大都护沈归和宁国公世子徐定州等人皆在其列,也有朝廷重臣,和许多皇亲国戚随驾,譬如首辅徐孟州,卫王李元珉等人,一行人各个身形矫健,驾着宝马,精神抖擞,加之背后跟随着的数千骑兵,旗帜飘扬,威武不凡,一眼看去气势磅礴。

因为大周朝开国以来便崇尚骑射,特别是高门贵族之间,更是将骑射狩猎视为一种高端娱乐,不分男女,人人皆会。

此番皇家狩猎,自然也是带着女眷的,有宫中嫔妃,也有许多皇室宗亲,盛长乐和淮安公主李月容都在其中,不过太后因为身体不适不曾跟来,皇后也因为怀有身孕也不宜出行。

盛长乐现在的体虚柔弱,本来也不打算来的。

不过后来想着撮合李月容和沈寂这件大事,就硬拉着李月容一起来了。

李月容解毒之后,身体已无大碍。

两姐妹手拉着手,坐在同一辆马车之内。

盛长乐拉开车窗,伸长脖子,瞭望前方远处的行军队伍之中某个身影,窃笑一声,拉着李月容也过去看,还一番好说好话。

“我觉得这个沈寂真的还不错,我都让人打听过了,今年十八,听说常年混迹在军营里,女人都没见过几个的,又单纯又憨厚,而且生得高大魁梧,威猛过人,虽说是养子,不过自己也有不少军功在身,将来必定前途无量的,你当真不打算考虑一下?”

李月容前世嫁给了那个谢世安,这辈子盛长乐本来是想继续撮合他们的。

不过李月容明显对谢世安一点兴趣也没有,反倒是沈寂,一说起来就脸红害羞的,一看就是自己喜欢却不好意思承认。

李月容别开脸,也不说话,一副羞于启齿的模样。

到了骊山,一行人先安营扎寨。

徐孟州是要拉着盛长乐跟他一个帐篷的,可是盛长乐不愿意,非要跟李月容一个帐篷。

徐孟州脸色很是难看,盛长乐还哄他说,是因为舍不得跟他分开好几天,这才跟来骊山狩猎的,结果根本就不是!

男人气势汹汹的,拽着盛长乐的胳膊,将她拉进了帐篷里。

他紧紧凝眉,垂目敛眸,将她抵在屏风上,压低声音道:“昭昭,你身为人妇,应当与夫君同住,怎还能跟闺中时候一样与长公主住一起?”

盛长乐踮起脚尖,凑上去,压低声音道:“你帐篷离得圣上那么近……”

她的意思,不想看见李元璥。

虽然说她已经刻意回避,可是总不能一辈子躲着的,只要事情没结束,难免都会碰面。

先前她遇见李元璥,虽然李元璥没搭理她,不过她总不能不搭理皇帝吧,所以只能照例行礼问安,那模样,是当真划清界限,只是君王和臣妇的寻常关系。

徐孟州却不然,“怕他作甚,有我在,他又奈何不得你。”

“……”

盛长乐最后拗不过男人强势要求,只得妥协下来,还是与他住在同一个帐篷。

是朝廷礼部制定好的狩猎流程,明日才正式开始,为期三日。

今日头一日到骊山安营扎寨,一众人等便迫不及待的,策马扬鞭,手持弓箭,出去狩猎一圈,只为热热身,顺便还能晚上吃上烤野味。

因为今日各自出行,自由狩猎,徐孟州也想带着盛长乐出去放松放松。

他牵着她的手,来到备好的马旁。

盛长乐却瘪嘴道:“夫君,我走几步都累,你还指望我能骑马么?”

因为大周朝女子也要学骑射,盛长乐是会骑马的,不过现在实在有心无力,过来狩猎也实属凑热闹。

徐孟州早就知道她肯定骑不了,所以也没指望她自己能骑马去打猎。

男人将她身子横抱而起,放到马背上坐着。

随后他也翻身而上,坐在她背后。

一男一女,一前一后,一个高挑一个纤柔,因为穿的是同色的骑装,斑驳树影照射在二人身上,一时灿若春华,犹如天生璧人美玉那么般配。

徐孟州胳膊将她环着,牵着缰绳,在她耳边轻声说道,“明日可能就没空照看你,今日先带你去玩一玩。”

说着,男人策马扬鞭,坐下宝马嗒嗒出发,朝着山间密林里而去。

夕阳的照耀下,茂密的丛林山野染上了一层火红的颜色,萧瑟秋风一吹,林中树叶纷纷落下,在地上铺上厚厚的一层。

马蹄踩踏在落叶上,卷得枯叶飘飞,所到之处,惊得路边枯草乱舞。

男人手把手的,握住盛长乐的手,教她瞄准目标,挽弓射箭。

“嗖”的一声,一支羽箭脱弦而出,以电闪般的速度,直朝着前方枯草之间的一只野兔飞上去。

盛长乐松了手,目不转睛的看着飞出去的箭,一时间呼吸一紧,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眼睁睁看着羽箭一击即中,直射穿野兔的身子,那野兔跑出两步便翻到在地,挣扎几下彻底没了动静。

马蹄在带血的野兔身边停下,旁边随从下马,提起猎物的耳朵,拧到盛长乐眼前。

盛长乐顿时心血沸腾,喜笑颜开,“我打到兔子了!”

徐孟州轻笑,“厉害。”

“夫君,我晚上要吃烤兔子……”

“……”

在徐孟州的手把手帮助下,盛长乐虽然只打了一只兔子,不过随从却打到许多。

晚上所有人便凑在一起篝火宴席,喝酒吃烤野味。

盛长乐也跟女眷们一起入席,坐在篝火旁,吃着今日打的猎物。

众人听闻,女眷这边都是盛长乐打回来的猎物,纷纷惊愕不已。

李月容也有些意外,“昭昭,你自己打了这么多?”

盛长乐脸都快涨红了,压低声音道:“不是我,是我夫君打的。”

终于到了夜里,盛长乐累得腰酸背痛,浑身乏力的趴在帐篷里,铺着兽皮垫子的软榻上。

徐孟州回来就见她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垂目看着她询问,“累了?”

可不是累了么,今日一大早就从京城出发到骊山,行程大半天,虽然安营扎寨,收拾东西什么的都有婢女,可是盛长乐一路奔波,后来还被徐孟州拉着出去打猎,自然是累得半死不活,浑身酸痛,她都好久没出过这种远门了。

徐孟州冷笑一声,“知道累还跟着来,还说是舍不得我,你也就会嘴上说说。”

嘴上虽然嘀嘀咕咕的训说盛长乐,可一转眼,男人已经过来坐在榻边,一双大手摁上她那酥软纤柔的腰肢,不轻不重,一点一点的替她捏揉。

不得不说,徐孟州按摩的功夫还是很娴熟的,毕竟前世都不知道伺候这个小祖宗多少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