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荒芜的城市旧区, 废旧的老楼摇摇欲坠。
破败的酒吧里，死柄木吊不耐烦地抓着脖子, 对旁边正在擦酒杯的黑雾发脾气。
“斯坦因事件后招来的都是什么货色！女高中生, 小混混, 居然还有被骗着私奔的大小姐？！”
“我要的是强者，这些凑数的家伙当炮灰都不够格！”
黑雾一身酒保服, 劝道，“吊，这毕竟是中介召来的强者，相信义烂的眼光吧。”
黑雾的目光在看到原千也时不自主漂移，“偶尔有一两个例外也没什么大不了, 反正捅了娄子也有人善后。”毕竟人是荼毗带来的。
一边的荼毗把玩着掌中火焰, 沉默不语。
死柄木吊冷笑一声，“三流货色。”
倒是脸上泛着桃花红晕的渡我被身子兴奋地凑到荼毗身边, “hai~帅哥，那边的小姐姐是你从哪里拐来的小呆瓜~”
她咬着指节，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原千也，眼神迷离, “小姐姐，你看起来真可口吖~”
噫！！！这世界上居然真的有男女通吃的痴女！！！
原千也只觉汗毛倒竖，立刻把自己藏到荼毗身后。
她心底发出呐喊：这都时一群什么妖魔鬼怪啊？！
掏出小刀上来就取人要害的女中学生，舔匕首的样子陶醉得像猫咪遇到猫薄荷；
疯疯癫癫酷似柯南经典黑影形象的套头男，声音一会儿一变，一看就是个无可救药的精神病；
浑身遍布断手、阴惨惨从断手指缝里看人的死柄木吊荣升今天原千也心理阴影之首, 他那不停抓脖子的动作更让她觉得浑身发痒；
站在吧台里的酒保和一旁系着头巾的小哥最突破原千也的心理承受极限，一个活似西幻故事里走出来的蜥蜴人，另一个干脆就是完全看不到本体的黑雾。
这里是世界奇葩人士博览会现场吗？相较之下，排除中介义烂，荼毗一身非主流铆钉嵌红皮反而是最符合主流的人设了。
而且这还没完，在原千也目光发直时，又有源源不断的新人走进这个小小酒吧。
躲在荼毗身后，原千也看着蒙上灰尘的天花板出神：自己究竟是怎么沦落到这里呢？
那天“江户川乱步”的分析深深打动了原千也，特异点可以引发时空穿梭的建议连太宰治也惊艳不已。
原千也久违称赞太宰明智后，开始在阵营选择间摇摆不定。
英雄阵营固然好，但太宰还没就位，如果他没办法及时跟上，加入英雄阵营其实意义不大？
但是她也不是很想入“敌联盟”。
没看过番剧的原千也叹气：敌联盟名字太low，加入这种过家家组织很掉份诶，对外亮相时一副中二病没好全的样子，很容易招来别人看傻瓜的眼神哒。
还是再想想这道选择题的答案吧。
在获得群内大佬建议的当天晚上，英雄杀手斯坦因在保须市被捕，他被捕时的英雄宣言震撼了在场记者，剪辑视频瞬间传遍了大街小巷。
日本社会立刻沸腾起来，原千也身处其中，敏锐地察觉到那股即将到来的思潮。
聊天室众人得知这项情报后，不止“江户川乱步”，连“陀思妥耶夫斯基”也开始催促原千也做出阵营选择。
“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错过这个节点，chuya你下次加入任意阵营就要从马前卒干起了。”这是“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原话。
然而，太宰治在关键时刻消失了。
原千也每次联系太宰治，得到的回复都是“延迟加载中，请稍后”。
她只能遗憾的向群里表示：真可惜，太宰那条青花鱼迷路啦，英雄阵营可以排除。
大家纷纷安慰，反派阵营也不错，至少可以继续看荼毗的美貌，顺便也欣赏一波吊哥的风采。
只有织田作之助耿直地说：“啊？迷路的不是chuya吗？我记得游戏的目的地本来是文豪野犬世界吧，现在看来，和太宰走散的人是chuya——她才是丢的那个。”
原千也：……
总之，群内集思广益，建言原千也趁此机会加入敌联盟。
但原千也始终拗不过名字的心结，始终没有应下。
拿出手机再重温一遍英雄杀手斯坦因的宣言，原千也胸中的热血也不由的蠢蠢欲动。
这个男人的极端主义英雄理念对这个世界真的是一记晨钟。与其他所有将自身理念和生死托付与他人的浑浑噩噩之人相比，斯坦因更像他的武器，那把锋利的刀，劈开了沉闷的现实，给心中蠢蠢欲动的人们展示了另一个未来。
也许更好？也许会更混乱无序？
谁也不知道。
原千也一个对日本了解不深的外国人都会有如此感触，可想而知这人的理念和宣言在日本社会掀起了如何的滔天巨浪。
在原千也为了发散心中混乱的思绪漫步在夜晚东京的商业街头时，从视频扩散开始就没有停歇的狂欢仍在继续。
街头巷尾都是年轻人兴奋地一遍一遍播放斯坦因宣言的样子，他们三三两两交头接耳，话题一个比一个听起来不妙。
“哇，这个男人好酷！”“我觉得比起来英雄还是他更帅！”“英雄杀手，听起来好威风！”“什么时候我也能这么厉害呢？”“……”
街上的商店不时地爆发出小规模躁动，遍布街道的警察和英雄们也压不下油锅将沸的气氛。
原千也以局外人的超然态度走马观花，眼神不时被巡逻经过的猫头警官和狗头警官勾走。
哇，日本警方居然真的招来了这么多现役的警犬警喵（不）！
灯火辉煌的街道尽头一片阑珊，原千也看着前方开始昏暗的街道，准备转身折返。
然而她的眼睛余光在转身那一刻，瞄到前方路灯照不到的阴影里，靠在墙抽烟的男人。
“荼毗兄！”原千也开心的大力挥手，“感觉好久不见啦，这两天你过得怎么样？”
荼毗吐出烟圈，“我很好，前所未有的好。”
原千也歪头，“荼毗兄也看了那个视频？”
荼毗点头，袅袅青烟里，他的眼神冷静又兴奋，“英雄杀手斯坦因，推开新世界大门的男人。”
“？新世界大门？门里有什么？”
荼毗居高临下瞟了一眼只到自己胸口的原千也，“啊，忘了以你的理解能力根本不懂。”
“喂！”
“这个世界很快要混乱起来了，我已经感受到燎原大火将起之前的风向。”荼毗眼睛半闭，仰起头说道。
“重要的不是斯坦因说了什么，而是斯坦因他亲口告诉这个社会所有失败者的理念。
想要实现自己的抱负？去实践吧！去反抗吧！！去毁灭吧！！！道理说不通的那些，祭品的鲜血会告诉所有人！！！”
“……”原千也丝毫没有感受到小伙伴同款热血，“我们看的是同一个视频？还是说你们从来不知道被压迫可以反抗？难怪你活得这么压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