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成,有本事咱就慢慢熬着,你能在琛哥儿跟前装得了一时,但装不了一世,我萧家的日子苦,不比你白家大富大贵,如今琛哥儿刚回来你觉得新鲜,日子一久,我就不信你还能安安稳稳的呆在我萧家过穷日子?”
萧老太太是气坏了才当着儿子的面说出了这番气话。
白婉儿靠在萧靖琛的身旁,小手紧紧的攥着他衣袖,瞧着萧家院里老柱头上渐渐升起的日头,嘴角忍不住的上扬。
要她过苦日子?
怕是不会如愿。
“我,我不怕。”白婉儿往萧靖琛的身上越贴越紧,没有回头对萧老太太说,而是靠在萧靖琛的臂弯里小声嘀咕了一句。
萧靖琛眼眸忽暗忽明,瞧不出什么神色。
两年前他只身参军,只为了能在当今乱世替自己搏一席容身之地,萧家世代为农,日子过的一代不如一代,到了他这一代,屋里就只剩下了一个老母亲和一个妹妹。
不论是为了萧家,还是为了自己的前程,他都必须要搏一搏。
好在上天给了他这个机会,虽然乱世动荡不安,民不聊生,但也正因为是乱世,出头的机会才会更大。
乱世出英雄,他如今就是赫赫有名的英雄。
想他初进军营,还是一名站在队伍最后的无名小兵,没有像样的铠甲,没有上好的装备,靠的全是肉身相搏。
也许他这样的人天生就是为了战场而生的,几场大战下来,他一步一步的前进,从最后站在了队伍的最前面,渐渐地杀出了他的风头,在军队中混出了自己的名号。
能成为大将军,也是上天厚待他,给了他立功的机会。
一年前,白石沟一战,是当朝拼尽全力的一战,皇帝亲自领军,阵势浩大,早就做好了人亡国亡,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打算。
一场战役,白石沟的水都被染红了,死生无数,我方拼了全力在战,敌军亦然,皇帝身边的几位大将军相继倒下,在紧要关头是身为小兵的萧靖琛一路护着皇帝勇闯敌阵,又一路杀出了重围,最后扶起了早就被敌人踩掉的旗帜,一举将敌军的首领拿下,成为了当朝最为传奇的英雄人物。
后面的一年里,萧靖琛一路开挂,直接从小兵,升到了如今的大将军,成为了皇帝的心腹,成为了当朝不可或缺的国之栋梁。
萧靖琛将这一切都归于上天的厚待,只有白婉儿知道,这一切其实都是原著作者的功劳,他是作者的亲儿子,当然一辈子都会开挂。
她只要成功当他身上的挂件就行。
与原文中描述的一样,日头升起时,几十铁血男儿,戎装铁甲,仪表整齐的站在了萧家老旧的院门前,一字排开,站了两列。
之后便是马车,太监,侍女……
一番动静将整个村子都掀开了锅。萧家的独子萧靖琛参军两年,是死是活一直没有音信,两年过去了,本来以为定是凶多吉少,谁知道如今人不但平安无事的回来了,还带了一身的荣耀。
当朝大将军!
谁敢想?
炸的最热乎的当然还是萧老夫人,萧老太太早上被白婉儿气的头晕,还没来得及问问儿子从军之后日子过的如何,有没有个一官半职。
这下也不用她问了,萧家破旧的院子从来就没有这么气派过,萧老太太还穿着一身破旧不堪的衣裳,脚底下伺候她的侍女就跪成一片,萧老太太神情痴傻了半天,硬是没有反应过来。
侍女穿的比她好,戴的比她好,但事情就是这么玄乎,她们在给自己下跪!
她莫怕是被那个嚣张东西活活气死了,到了阴曹地府做的一场美梦?
萧老太太一直处于神游的状态,底下侍女一声接着一声的叫着老夫人,最终才将她慢慢的拉回了神智。
“你们说,我儿是当朝的大将军了?”萧老太太手还在发颤。
“是的夫人,萧将军专程回来接您去将军府。”跪在最前门的侍女是萧靖琛亲自挑的,静月,静秋两位近身侍女。
说话的是静秋。
萧老太太瞅着跟前笑的甜美的姑娘,又是一阵怀疑,不敢相信这么体面的人居然是来伺候自己的。
等到静秋静月伺候完了萧老太太更衣,萧老太太彻底的恍惚了,看着自己焕然一新的装扮,萧老太太将袖角摁在手里摸了又摸,这么好的布料竟然穿在了她的身上。
回过头,再对着静秋递过来的铜镜,又看到了平日被自己藏在布巾里的头发,被高高的盘起做成了繁琐复杂的头饰,头上镶着玉石的抹额甚是醒目。
“这……这可真是我萧家祖宗保佑。”萧老太太激动的话都说不出来。
待伺候萧霜的侍女扶着已经梳妆打扮好的萧霜走过来时,萧老太太的眼泪就流出来了,“我萧家也能有今日,我就说琛哥儿是个有出息的,瞧瞧我家霜儿,这一打扮起来,竟然连我这个娘都不认识了。”
“娘也是,这装扮好看的很。”萧霜眼里也是微微含着泪光,她终于再也不用过这苦日子了。
“都是托了琛哥儿的福啊,我们一家子……”萧老太太说到此处,突然就卡住了,先前还沉浸在喜悦之中,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这会儿才想起,除了自己和霜儿,这屋里还有一个人会跟着琛哥儿一起享福。
“她,她白婉儿肯定是提前知道了什么!我就说她怎么突然转性了,不嫌弃我萧家穷,也不嫌弃琛哥儿没用了,她合着是早就知道了琛哥儿有大出息了吧!”
萧老太太气的双眼圆瞪,直接就要往白婉儿的屋里冲去。
新屋里白婉儿正绞着手帕,萧靖琛就坐在她的对面,白婉儿抬起头看了他几次,几次都是面带兴奋,对上萧靖琛黑如星辰的眸子时,又怯生生的收回了目光。
几番来回,白婉儿觉得演的差不多了,便终于定住了眼神,语气是掩饰不住的喜悦:“相公当真是大将军?”
萧靖琛行军几年,就算当了官也没有恃宠而骄,更没有因为自己是个将军而自豪过,可此时,白婉儿崇拜的眼神,竟然让他心底又了些许自豪。
阔别两年,昨夜他是特意在她生辰时赶回来的。
回来之前,关于白婉儿的事情他早就打听过,与以往一样,或者说更甚,好吃懒做,目中无人,不慈不孝。
没有一样是他想听到的。
即便是心里没有什么期望,他还是选择在她生辰的这一天赶了回来,或许在他的心底还存着那么一丝奢望,奢望白婉儿能够推翻那些传言。
奢望她成为现在的这个模样。
“嗯。”萧靖琛难得的弯了弯唇角,锐利锋芒的黑眸柔和下来,便又是另外一种风情,论年龄,他也才二十五六,脱去了周身的锐气,依旧是一位翩翩少年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