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极限(第2/2页)

绮帐之内,皇帝嚯然惊醒,指下锦褥上的“圆”,已经回复不见,可他的心,却仍像是困在里面……

……是想要这个吗?

静谧寒沉的夜色中,皇帝轻轻地在心底问。

冬月寒凉,冷冷地映照着坞外残雪,仆从伺候盥洗退下,海棠春坞寝房内,帘深若海,沈湛搂抱着妻子上榻,温柔吻她。

温蘅不确定身上痕迹彻底干净没有,在明郎手探向她寝衣时,轻轻按住。

沈湛停住动作,静望着她问:“……身上不舒服吗?”

温蘅垂目不语,沈湛轻吻了吻她脸颊,道:“既不舒服,就早些歇下吧。”

他抬手放下帐帷,罗帐之内,光线暗淡,沈湛在幽茫的夜色中,手搂着妻子,沉默许久,轻道:“阿蘅,我在很早之前,就已经想好我们孩子的名字了。”

无人应他,妻子像是已沉沉睡去。

沈湛睁着双眼,没有丝毫睡意,一颗心像是被人攥在手里,难受地像是无法呼吸。

今日下午,他从宫中回来,无意间发现了那瓶药丸,惊惑之下,取了一粒,传府中大夫来问,这是什么药。

大夫回说,这是女子避孕之药。

简简单单的八个字,他像是花了许久的时间,才听明白,府中大夫并不知这药从何来,这只能是妻子私下寻人配制……为何悄悄配制?为何悄悄服用?……是因为,她并不想要他们的孩子吗?……

为何不想要……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妻子常说不舒服……是了,是从夏末他回京开始,那之前妻子与他提出和离,再之前,因母亲之故,她与慕安兄经历了生死之事……

是否生死之前,易现真情,这生死间的真情,或能将世俗打破……是否在那时候,在他不在京中,在他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妻子知道了慕安兄的暗慕感情,她对慕安兄的心,也发生了变化……

猜疑像刀一样,割着沈湛的心,他手搂着妻子,令她贴身背靠在他的怀里,却觉怀中空空,身上发冷。

被搂着的人,也并没有入睡,她阖着双目,日常与圣上苟且、向明郎扯谎的种种画面,却像走马灯一样,在她眼前乱晃,折磨地她不得安宁。

已经四五个月了,她一直忍等着,等着坐拥佳丽的圣上,一时新鲜刺激之后,渐渐腻了此事,将她抛之脑后,而后将这污脏之事彻底掩埋起来,就此粉饰太平。

然而忍等了这样久了,圣上似还没腻,连怀孕这样可怕的事,也毫无顾忌,甚至并不介意生出一个生父不明的孩子……他到底还要纠缠多久,她已陷在这摊污浊的烂泥里太久了,一日日地被深深的痛苦和愧疚,被一个个亲手编织的谎言,拖着往深渊下沉,将要没顶窒息。

她忍受这样反复折磨身心的日子,忍等圣上腻了此事的耐心,已快到极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