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狂气
“啊，啊……”
余舞露出害怕的神情，她不停的往后退，直到后背碰到了床，直到站在那里颤抖。
“这就是你的答案吗？小五同学。”
“我，我，我……”
“这样的答案，及格不了哦。”
“我问你，你有这样想法的契机，应该是索菲娅的话，她说你拖大家的后腿，对吧？”
没有回答。
“然后，你认为确实如此。仿佛被她点破，你恍然大悟——有你在，赢不了对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就有意思了。”
“如果输的理由只有这么‘简单’就有意思了，小五同学，对吧？”
“不、不对！”
“嚯哦。”
“不是因为有我……而是因为、因为，我太弱了！”
“说出来了啊。”
“……”
“不过，这样的话，还是不能说服我。”
白不醉的神情正在恢复正常。
“总的来说，就是你太让我失望了。”
“就好像，期待很高的作品，看到结尾时，觉得‘原来只有这样啊’一样。不是别的情绪，只有失望。”
“原来你只能走到这一步么。”
“老、老师。”
“即使有我在，有大家在，你也只能走到这一步吗？”
“那有什么办法？那有什么办法？”
“当然有，选择放弃的人是你啊。虽然不强，但继续坚持的话，结果肯定会不同的嘛。”
“不可能的……老师你难道不明白吗？我太差劲了，实在是……什么用都没有。就算继续下去也只会拖累大家！”
“为什么会这么说？”
“因为，因为、因为——因为我是最没有天赋的那个啊！”
“回答错误。”
白不醉往前走一步。
“十人当中，最没天赋的人应该是清珏同学。”
“可是她，不是有老师在吗？！还、还有那个……”
那个药。
“就算没有药，她也不会有你这样的念头。就算她是最弱的，最差劲的，也不会有你这样的念头。”
何况你也一直跟着我在学。
又一步。
“不可能——”
“第一学年，清珏在班上的表现很差劲吗？”
成绩很差，身世最差，魔法最差。
尽管如此，清珏还是能够跟其他任何人打好交道，依然没有觉得自己不幸。
尊称其他人为“大人”，时不时开笨蛋与花痴的玩笑。仰望他人的幸福的同时，却没有嫉妒与自卑的念头。
既然想要，那就去争取好了。
抓紧一切空余时间学习，就算进度微不足道，但她还是在前进，还有自己的野心。
即便白不醉没有出现，清珏也一定会在某一天，爬到曾经仰望的地方俯视风景。
“她就是这样的人，所以天赋不能算作借口。”
白不醉又朝前走一步，站在余舞身前。
“骗人，骗人。”
余舞早就无路可退了。
“这仅仅是事实。”
“话又说回来，你知道我为什么对你失望吗？”
“勇气——这种东西，以前你没有。而在半年多的相处中，在不断教你进攻魔法的使用中，你拥有了一些勇气。可你却把它用在逃跑上。”
“求求你……”
“老师，求求你。”
“放过小五吧。”
“我只是不想拖累大家，为什么要勉强我？”
“要我说多少次老师才懂呢？我做不到，我做不到，做不到！做不到！啊啊啊啊！”
面容扭曲。
泪水不止。
白不醉停下脚步，等了许久。
直到余舞停止。
现在一口气发起攻势，击穿敌人的谎言吧！
飞鸟牡丹配——
净拓麻扯淡——
当然不会这样开头。
又不是骂街或者某游戏。
“如果我答应你的请求，才是真正让你拖累了大家。”
“不理解么？如果你不想拖累其他人，从一开始，就没有逃避这个选项。刚才我已经说过，临时更改主意会打乱计划。”
“你知道菲妮娅准备的‘余舞’在场时的战术有多少种吗？你知道其他人练习了这么久跟你的配合之后，却被告知这一切都是徒劳时会有什么心情吗？”
余舞的表情在抗拒。
“为了不让之前的努力白费，你就只有拼了命变强一个选择。但你没有选。”
做不到的。
“是吗，天赋不好。我难道不清楚么？但我还是选择让你上场，因为只要按计划，你能够跟大家一起获胜。你觉得我的判断和菲妮娅的判断不如你的判断？！”
“你觉得索菲娅讽刺你所以你干脆认命了？”
可她说的明明没错。
“开什么玩笑！这就是你要追随菲妮娅所拥有的决心吗？”
“从很久以前你就喜欢问题归到自己身上。这样真的好吗？你觉得这样是正确的吗？哈哈哈！多么可笑啊，多么可悲啊，余舞同学。没有能力却想着背负一切，结果最后又夹着尾巴逃跑，这说不定就是你十几年来的人生总结。”
“来看看吧，这个没用的家伙是谁？这个自以为为了大家好的人是谁？”
“抛下队友逃跑，心安理得的认为这是最好的结局，然后看着一切分崩离析，最后为他人哀悼，多么美妙的情景。因为，这样输了不就跟自己没关系吗？自己上场不是会输得更惨吗？正解，正解！”
“如此说来，老师应该称赞你聪明才是。”
“然而事实如何呢？余舞同学。”
“事实不过是，你忽略了身边的其他人，只想躲回自己的世界当中。给你逃跑机会的人，正是索菲娅同学。”
“有你在都输了。这确实是个逃跑的好理由。”
“结果，你不过是自私的不想受伤而已。”
“这没有什么不妥，这是人之常情。”
“可是呢，其他人的心意你如何回应？其他人的帮助为什么你视而不见？”
“还是说你觉得怎么样都好，反正只要自己站在弱者的立场上，不管怎么样都能被原谅。”
“想得太美了，余舞同学。”
“这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你要当弱者，要保护你的人就得变得更强，付出更多，而你不过是坐享其成，任凭命运降下不论何种审判的人罢了。”
“你根本没有背负任何事情。”
“你避开了前进的道路。”
“你不过是个自私鬼。”
“如果你觉得这样没有问题，这样你也不会觉得惭愧的话，那我就大发慈悲的同意你的请求吧——这样说，你满意么？”
白不醉把脸凑近余舞，上边挂着一种可怕的笑容。
就在这时。
嘭。
本来半掩的门被人撞开。
“老师！？”
来的人是菲妮娅。
是吗，已经从卷儿那里听说了么。
有点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