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吃醋
宋采唐进入安乐伯府后,开始有意识的和赵挚保持距离。
她进来是靠赵挚带着,稍后行动却未必和他在一起,大家分开来找,范围更大,得到信息的机会更多。
在这方面,二人想法一致,赵挚并没有拦着宋采唐。
安乐伯府办宴,场地宝宽阔,宾客众多,只要进来了,之后的事便不难。赵挚因为身份地位,时时站在众人聚焦之地,宋采唐少有人识,可悄无声息的游走外侧,二人从不同的切入点办事,效果会更佳。
但离开走远,也不是一蹴而就的事。
进了门口,宋采唐和赵挚保持距离,曾德庸和卫氏并未注意到她,她却没办法不看到这两位。夫妻俩眉来眼去,举止亲密,伉俪情深,并没有避着人,只片刻,宋采唐就看出了很多东西。
比如曾德庸的确是妻管严,且相当贪恋卫氏的容颜。卫氏翘唇一笑,眼波一转,他就能身子酥半边,眼睛发直,让干什么干什么,他还相当熟悉妻子的神情,卫氏一挑眉一抬手,他就知道她想要什么,想做什么,各种小意殷勤。
卫氏的确容貌出挑,艳光四射,平日里养尊处优,保养得也相当好,神态举止更是自信,撑男人的家,替男人出头,万事顶在前面,她全部都觉得理所当然,能把丈夫拿捏在手心,如此炫耀,她心里也非常得意。
但是有一点,这曾德庸有些好色。
且喜欢削肩留腰,身姿风流的女子。
视线里但凡经过一位,他都要偷眼瞅一瞅,不管别人是什么身份,反应如何,他都不在意,大约想过个眼瘾再说。卫氏似乎知道他这毛病,也不管,除非他做过了,盯着人太久,她才斜过来一眼,又娇又嗔,带着调侃似的厉色,曾德庸立马不敢,讨好又羞愧的笑笑,不再看别人,等一会儿后……故态重现。
既好色,又胆子小,畏妻如虎,这样的男人,宋采唐还是头一回见。
夫妻俩迎赵挚进门,有个二十来岁,容貌端雅,穿戴不俗的青年过来,冲卫氏微笑行礼,口称姑母。
卫氏立刻拉着他,向赵挚介绍:“这是我娘家的侄儿,叫卫和安,是个好的,乖顺懂礼,才华横溢,已奏表圣上,立为世子,将来承了我们卫家的爵,也是伯爷啦,来和安,见过平郡王。”
卫和安立刻微笑行礼:“见过平郡王。”
赵挚如今虽是郡王衔,连世子位都因一时犯错气到皇上被暂压,但所有人都知道,他是已逝平亲王唯一的儿子,还是嫡子,这王爵迟早是他的,不可不敬。
宋采唐一边悄无声息的往外围走,一边看着这边动静,长眉微微蹙起,若有所思。
一般来说,出嫁的女儿与娘家感情很重,待侄儿态度不会差,侄儿与她亲近也很正常,但这两个人……感情似乎好过了头,卫氏对卫和安极为照顾,样样捧着,卫和安对卫氏也极尊敬孺慕,连今日宴会,他都主动帮了忙。
还有,那卫和安似乎看了她一眼,好像只是视线随意转时不小心看到,但宋采唐笃定,他就是看了她。
这个人,略有些奇怪啊……
距离已远,慢慢的听不到赵挚那边的声音,看不到赵挚那边的人,宋采唐收回心思,开始关注四周。甘四娘和甘志轩……在哪?这么大的场面,果真不出现么?
跟上层贵圈不熟,宋采唐游走场地各处,关注府中下人。甘四娘和甘志轩算不得贵圈的人,府里地位不高,从这里下手大概更方便。
可惜,转了一路,走得脚都疼了,方向也迷失了,听了一肚子八卦,却仍然没找到甘四娘和甘志轩的人。
“啊——”
还不小心脚被石头绊了一下,往侧里跌去。
“姑娘小心——”
有人适时搭了把手,抓住她的胳膊,轻轻一扶,稳住了她的身形。
“多谢……”
宋采唐转头看,发现扶住她的人是卫氏的侄儿卫和安,奇怪的感觉又上来了。
卫和安见她直直看着他,微笑道:“宋姑娘还是这样,除了验尸办案,其他时候经常犯迷糊。”
宋采唐也笑了,眼梢眯眯:“你认识我?”
卫和安微微垂眸,睫羽在眼底留下淡淡阴影,声音和笑容一样淡淡:“鬼手佛心,阎王爷的亲戚,剖尸一绝,死人到了你这里,都变得会说话——宋姑娘巾帼英雄,英名远扬,谁会不认得?”
宋采唐站好,拂了拂裙角:“你刚刚说,我常会犯迷糊。”
“当街同贵女叫板,难道是聪明人所为?”卫和安浅浅叹了口气,“毕竟身份有别,很容易引来麻烦啊。”
宋采唐便知道,这卫和安一定看到了她之前在街上怼凌芊芊和陆语雪。
她怼的痛快,在外风评却不佳,与这时代对女子的要求不符,聪明人的确不会那样做。
但——
“是么?”
她总感觉,州卫和安不管神情还是话语,都颇有些意味深长,好像之前就认识她。
卫和安却坦率的回视她,微笑肯定:“宋姑娘以后还是长点心眼才好。”
这态度很明显了,君子之交淡如水,他并不想说太多。
就算之前认识,他也不打算说破。
“贵圈繁乱,诸事纷扰,保不齐什么时候就惹了麻烦,宋姑娘今日到得此地,当要小心——”一句提醒没有说完,卫和安顿住,笑了下,颇有些自嘲,“不止这里,但凡贵圈周围,都是麻烦事,宋姑娘聪慧,自己该当知晓,我多言了。”
宋采唐感觉他态度怪怪的,但眼下,此刻,这些话语表情皆出自真心,她便也真心道谢:“多谢你提醒,我会小心。”
只是路遇,连熟人都算不上,二人说完话就分开了。
找了甘四娘和甘志轩半天无果,宋采唐准备休息一下再战,也不管迷没迷路,寻到一处暖阁,便想进去歇歇,可还没进去,就看到了赵挚……和陆语雪。
陆语雪兰在赵挚面前,指间帕子紧攥,柳眉微蹙,眸底水光流转,欲语还休,皆是脉脉情意,可惜赵挚像瞎了一样,半点看不到,似乎戳在他面前的只是个木头桩子,不必费心思理会。
好不容易二人单独相处,有了机会,陆语雪怎可轻易放弃?
山不来就她,她就去就山。
“……表哥好长时间没回府了,除夕年夜也不在,姨母很是思念,近日小恙,染了风寒,日日闷闷不乐,我知道,她盼着表哥回去……我……是没有家了,无处可归,年夜这种团圆节,也只能赖在王府,可表哥有家,有亲人,为什么就是不愿意回……”
陆语雪情真意切,泪眼蒙蒙,好不可怜:“你以前不这样的……”
赵挚眼神微深,轻嗤一声:“你以前也不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