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朝纪事之龙凤情殇 第四卷 揉碎桃花红满地 第三十八章 石室情誓蒙
西山脚下,蜿蜒的小路之上。若微在前,朱瞻基在后,不紧不慢向山上走着。漫山的积雪还未融尽,走在上面还有沙沙的声响,寂静的空谷中不时有鸦雀飞过,走在这样真实的雪景图中,令人心清神爽,就是有再多的烦恼,也都会暂时搁置。
朱瞻基跟在若微后面,将满心的疑问暂时压下。如今看她一身素衣衬托出玲珑的身段,风帽下面露出幽雅的流云髻光亮如墨,乳白色的斗篷在银装素裹、绵延无际的峰峦映衬之下,就像一个雪精灵。
而因为走动,不时被风掠起的斗篷露出大红的面里,就像跳动的火烛,耀花了人的眼睛。这斗篷就像是若微的写照,乳白色的绒面像她娴静温和的外表,而大红的里子,才是她热情如火的真实诠释,真真一个外冷内热的性子。
朱瞻基原本跟在她的身后,是怕她步子太快如果有个闪失也好自身后将她接住。而此时,他紧走两步与她并肩,又伸出手去拉她藏在袖中的小手。而她则嫌恶似的丢开。朱瞻基执拗地稍稍用力,将她的小手再次牢牢握于手中。
她停下步子,扭头瞪着他。
雪帽下那双美目灵动有神,修眉端鼻,颊边梨涡微现,微怒之中更是秀美绝伦。那一瞬间,在蓝天、白雪、苍松的映衬下,显得她肤色晶莹,柔美如玉。朱瞻基一向认为自己在女色面前,有过人的自制力,然而在若微这样的绝色面前,他真的是毫无招架之力。
他低下头,很想去吻她的朱唇,今儿的她未施脂粉,丹唇不点而红,莹白的肤色因为山中的冷风而微微湛红,自然而真实的美,更让人炫目。
很想在这万山空谷中,拥紧她,唇舌相抵,共享片刻的缠绵。可是她的眼神儿,冷峭峭的,让他忘而却步。他克制着自己的冲动,牵着她的手,继续前行。行至半山腰忽听到淙淙的流水之声。随着若微,走到一处池塘断崖之处。朱瞻基很是莫名,而若微则依旧向池边走去。朱瞻基立即用力拉着她的手:“你要做什么?”
若微眼睛盯着波澜不惊的水面,指着那处断崖:“■过水池,崖壁之后有个山洞,一切谜底就在里面!”
“当真?”朱瞻基眼中透着探究与疑虑。
若微不去理他,依旧往池边走去,她的一只脚已经迈入池中。朱瞻基立即将她拉了回来,伸手将她抱起,盯着她的眼眸说道:“数九寒冬,又有了孩子,怎么还如此横冲直撞的?”
若微把脸一扭,指着前边:“向西十丈,可见洞口!”
朱瞻基抱紧若微■水而过,这才发现这池中的奥秘。池边水深,而沿着若微手指的方向越往里走地势越高,潭水不过只到膝处,并不向外面所见的那般幽深。
行了十余丈,果然见到一个石穴的洞口。
入洞之后,才将若微放下。
刚刚入内,光线较暗,朱瞻基站在洞口仰视着上方的一线天,适应了一会儿光线才把目光投向室内。此时若微已从石桌上拿起火石,点燃了石窟上的两盏油灯。
洞里立时亮了起来。
“咦!”若微环顾视内,才惊讶地发现,不过几日而已,这石洞内竟然模样大变。
朱瞻基看到石洞里间,有石炕、石桌、石椅,还有石灶和锅碗器皿,心中虽然称奇,面上却依旧淡定。随着若微再往里走,才发现里面空间极大,平整的青石板上七零八落摆着一些黑玉酒瓮,而再往里看,则发现石板之中还有数十个黑色圆形的深坑。
若微走过去,掀起一个酒瓮的盖,洞内立时酒香四溢。
他说是先人的遗骨,恐怕是为了掩人耳目,这其中还掺着盛满美酒的瓮缸,而真正的尸骨,便是深埋在地下的那数十个圆形坑穴当中。
一定如此。
朱瞻基坐在石椅之上,看着若微思来想去,也不急着追问,只等她来答话。
若微转过身,这才将那日在山中遇袭的事情原原本本讲了一番,连着脱脱不花的身份与这石室当中的秘密一并告之。
朱瞻基听来只觉得匪夷所思,若微见他仿佛不信,目光一扫,在那石炕上寻得当日自脱脱不花肩头取出的那枚钢钉,还有一些沾血的布条都拿给朱瞻基看。
朱瞻基眉头微蹙,眼中精光一闪:“微儿,你说害你之人,会不会是?”
若微瞪了他一眼:“现在又亲亲热热地管人家叫‘微儿’。刚刚扯着嗓子,指名道姓地喊‘孙若微’,真是薄情寡义到了极点,以后我再不要理你!”
朱瞻基眼中含笑,温柔至极,伸手将她揽在怀中:“此事也怪你,你我之间,还有什么事情不能当面讲清的,非要什么三日之后,还遮遮掩掩,无端惹人生疑。”
若微面色沉静,依在他的怀里,缓缓说道:“我若当时告诉于你,救我之人就是元朝后裔,成吉思汗正统的子孙。你知道他的身份和藏身在此处。作为大明的皇太孙,你又该当如何?是抓是放?是瞒是报?”
“这……”朱瞻基稍稍停顿,“当真有些为难。虽然他将你救下,但是这里面的内情却太过复杂。一则,你与他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就是我信你,恐怕传了出去,还是会惹人非议。二则,他是元朝后裔,我自当应该领兵将他擒下。于公于私,都难以留他活路!”
一声轻叹,若有若无。
朱瞻基盯着若微的眼眸:“所以,你才瞒着不说,一来怕我左右为难。二来,也是为了保全他。而三日之约,正是希望他能得偿心愿,将先人的遗骨送出京城?”
若微把头轻轻依在他的胸前,仿佛睡着了一般,不再开口。
朱瞻基则小心翼翼地将沾血的布条与那枚钢钉包好,塞入随身挂着的荷包之中,不经意间这手触及到自己的袍袖下摆,才发觉这衣裳与靴子刚刚■水而过的时候,都弄湿了。他不由眉头微拧,仿佛想起什么事情一样,低头在若微肩头就狠狠咬了一口。
“啊!”若微一声大叫,扬手要打,却被朱瞻基牢牢拽住。
朱瞻基眼中冒火,狠狠逼视着她:“前次,你和那个脱脱不花进入石室,而回来时你的靴子和衣袍都是干的,难不成也是他将你抱进抱出的?”
果然是得了朱棣的真传,龙子龙孙都是一样,这脾气说好就好,说恼就恼,真是喜怒无常。若微冷不丁被他问及,仿佛真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一般。
她低着头,装了一副低眉顺目可怜兮兮的小模样,喃喃低语着:“当时我穿的男装,他只把我当成小兄弟,一番好意,并无别的越礼之举!”
朱瞻基双膝一抖,若微从他身上滑落下来,直接坐在地上,她吃疼地哎哟一声,站起身来揉着自己的娇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