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世间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别重逢。

“果然,你的脸很有趣呢。”

dr.哈特雷斯轻笑出声,带着几分兴味。

“完成度这样高的人造人……果然,是爱因兹贝伦的手艺吧。虽然我确实对你的真面目感到好奇,但结果还是出乎我的意料啊。真有意思,自我封闭在冬之森的一族,为什么会来到时钟塔呢?”

“…………………………”

我想宰了哈特雷斯。

但我偏偏痛得无法动弹。苍崎橙子在我身上施加的本来就是直接改变肉体的魔术,被人强制解除,就等于已经改造过的肉体不得不再重组一次。

扒皮抽筋割肉削骨也不过如此了。

最可恨的是,这套逆整形还tm是没有麻药的!!!

眼球处灼烧般的痛楚让我睁不开眼睛,让我一时什么也看不见,然而,埃尔梅罗二世的那句“爱因兹贝伦”……我还是听到了。

完蛋了。

我想。

在我原本的计划里……无论如何也没有这么早掉马的打算啊!!!

不,现在最大的问题不在那里……

我不能让人看到我的脸。如果我的身份在这里曝光的话,那么一切就都完了。

刚来到这个世界时候所经历的记忆的残片在脑海中一闪而过,我不得不死死压住眼睛,才能将那个漂满了尸体的血池地狱从眼前抹去。

——刀锋切开身体的寒意。

不要再想了。

——他人的器官(异物)硬塞进身体所带来的剧痛。

不要再想了。

——移植魔术回路所产生的排异反应。

不要再想了。

——血池中沉没的,与自己有着同样面容的尸体们望过来的眼睛。

不要再想了!

——“一切皆是为了爱因兹贝伦的悲愿。”

不要再想了!!!

在我倒下去的那一刻,有一个带着淡淡雪茄味的怀抱接住了我。有什么厚厚的东西整个盖住了我的脑袋。

那是一件还带着体温的大衣。有着和抱着我的那个人同样的,无比熟悉的,雪茄的味道。

那件大衣整个包住了我的头脸,将我完全置于他的遮挡之下。

“格蕾。”

男人的声音从我头顶传来,低沉,压抑着一丝不易觉察的愤怒。

“了解,师父。”

格蕾轻轻应了一声,紧接着,我就听到了利刃破空的声音。想来她一定是与哈特雷斯交上了手。

“真是蠢货。”

埃尔梅罗二世的声音终于带出一丝明显的火气。

“冒失也有个限度吧,你到底知不知道我到底有多少工作要做?弗拉特那样的笨蛋有一个就已经够受了,你是觉得我的麻烦还不够多吗?真是够了,居然来闯君主的房间,你是生怕自己死的不够快吗?现在好了,碰上你搞不定的家伙,知道厉害了吧。”

埃尔梅罗二世的语气听起来恨不得抓着我的脑袋去抡墙,好像这样就能把我的脑子砸开窍,让脑壳里进的水往外流一流。

但是与他几乎称得上气急的声音相反,他隔着大衣摁着我脑袋的大手却没有用多大的力气,可以说得上是温柔了。

就算骂的这么凶,他也没有松开护住我的手。

“真是的……”

他终于骂够了一样,无声地,不易觉察地松了口气。我靠在他的胸口,可以感受到那薄薄的肌肉一点一点放松了下来。带着一丝细微的颤抖,像是后怕,又像是过度紧张后的力竭。

“如果先赶来的不是我和格蕾该怎么办?”

是啊,如果第一个赶到这里的,不是你和格蕾,我该怎么办呢?

哈特雷斯的魔术干扰还在持续,我全身都因为整形魔术的失控而错乱着,这让我的手不住地发抖,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始终没有松开手中紧抓着的东西。

我抬起手,将那枚红色的披风碎片,摩挲着塞进了埃尔梅罗二世的手里。

有那么一瞬间,我听到二世的呼吸声停住了。

“这是……”

他的声音堵在喉间,似乎仅凭着触感就知道了手里握着的到底是什么。

征服王伊斯坎达尔的圣遗物。铭刻着第四次圣杯战争的记忆,铭刻着那改变了他一生的转折点,铭刻着他最光辉灿烂也最刻骨铭心的往事的遗留物。

魔术的紊乱让我说不出一句话,只能勉强用抽搐的手指捏了捏他的手,无言地表达着我的想法。

——收好。

——不要再弄丢了。

“你……”

埃尔梅罗二世似乎想说什么,却被背后传来的声音打断了。弗拉特与斯芬似乎终于听到动静赶到了,远远都能听到他们的大呼小叫。

“老师——老师——我好像听见无面小姐的声音了,你们还好吗?”这是弗拉特一贯没神经的开朗嗓音。

“该死!是陌生人的味道——格蕾亲亲!?可恶你是谁!居然敢袭击格蕾亲亲!!!”这是一瞬间进入狂化状态的斯芬。

弗拉特的脚步也跟着跑近了:“呜哇不是吧!等等啊路·希安君!怎么看都觉得更危险的是老师和无面小姐吧!!!”

斯芬已然开始兽化:“不管怎么样,居然敢对格蕾亲亲……不可原谅!”

埃尔梅罗二世深深地吸了口气,不知道为什么,我居然从这一声中听出了一种莫明熟悉的疲惫和脱力感……疲惫得就像我每次面对路飞时候的感觉一样。

靠,这么一想好像还是我比较惨。

“斯芬,你去帮格蕾。弗拉特,你过来,我需要你的魔术。”

“喔噢!!!”斯芬低吼一声,立刻加入战局。

“了解~!一定圆满完成任务!”弗拉特轻快的声音传了过来。

没过几秒,一只手探进大衣里,轻轻搭上了我的脸,少年纤细的手指在我的脸上点了点,他人的魔力沿着魔术回路传达进来,微微的冷。让我想起笼罩着那座白色城堡的……冰雪的味道。

“干涉开始(playball)。”

弗拉特的声音难得有些正经,不过没几秒钟又打回了原型。那种近乎无机质的声音还没有维持多久,就又变回了平日的咋咋呼呼。

“哇啊啊,这个魔术相当厉害啊,不管是原本的整形还是后来的干涉,哪个都好厉害!我看看……嗯,果然是在这里!在这个地方加以干涉的话,就会扭曲掉整个术式,让魔力的循环断掉……呜啊,好险好险,差一点就中陷阱了,幸好没有在那个地方覆写……差点就引爆了陷阱啊……嗯嗯!就是这个感觉!好耶!我知道怎么办了!来劲了来劲了!”

随着少年的碎碎念,他的手指也灵活地在我的脸上来来回回,时不时还跳到背后和脖颈。那手指就像有魔力一样……呃,好吧他的手指确实有魔力。

总之,他富有魔力的手指在我身上点来点去,而烧灼我全身的剧痛,就这样在他的指尖慢慢散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