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heaven's song.
就像约好的那样,我们第二天去看海。
卫宫士郎要继续之前被圣杯战争打断的打工与学业,所以没有和我们同去。只是,他还是非常贴心的为我们准备了便当,是放在保温盒里的三明治和装在保温瓶里的热蔬菜汤。就算是坐在十二月的海边品尝,也不会有什么不适宜的食物。
由于埃尔梅罗二世坚决不肯再让我开车载他,我们只好像普通人一样坐大巴去海边,好在卫宫家距离海边也并没有我们想的那么远,短暂的旅程很快便抵达了终点。
泛着银色波光的未远川缓缓汇入了一望无际的大海,冬木市作为一个港口城市,也承担着码头的职责。不过现在是冬季,货船并没有那么多。可以看到几艘航船停靠在码头边,海水缓缓冲刷着它们红色的船身。海鸥鸣叫着,飞过蔚蓝的天际。
绕过喧嚷的码头,穿过不息的人群,便走到了一处僻静的海岸边。现在正是冬季,理所当然不是旅游的时节,所以岸边也只有我们两个人。我学着爱丽斯菲尔的样子脱下鞋子,赤着脚踩进海水里,刚一落脚便不由得全身打了个寒噤,像是被那刺骨的海水咬了一口似的跳起来,哆哆嗦嗦地掏出纸巾去擦被冻得发红的双脚。
“呜哇啊啊啊……”我一边哆嗦一边将双脚再度塞回暖和的靴子里,牙齿还不住地打着冷战,“爱、爱丽真真真了不起……冬冬冬日光脚趟海水,这、这到底是什么猛、猛士啊……”
“虽然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是一般人是不会在大冬天光脚去踩海水的吧?”
埃尔梅罗二世来不及阻止我的胡来,只好头痛似的揉了揉额角。
“如、如果是我以前的身体的话,别别别说这点小事了,冬天下下下海我都可以游、游给你看哦!”
我抱着自己蹲下身,呼啦啦地对着鸡皮疙瘩乱跳的胳膊一通乱搓,试图找回点温暖来。见我这个样子,埃尔梅罗二世更加头痛地揉了揉眉心,解开自己的围巾把我包了个严严实实,连一双冻得通红的手也塞进围巾里面去,这才抓起最后的两小段围巾末梢给我打了个死结。
“所以说你为什么要在这种天气里光着腿穿靴子出门。”埃尔梅罗二世长长叹了口气,“你也是伊莉雅也是,爱因兹贝伦的人都特别耐冻吗?”
不,这是你日二次元jk美少女的特色。不瞒你说,我当年看凉宫春日的消失时候也被那些大冬天裹着围巾的美少女们一定要在呵气成霜的日子里光腿穿丝袜的精神震惊了。她们都不觉得冷吗!?
“这、这身是特别定制的魔术礼装。”终于找回点体温的我控制着不让舌头打结,“还是那种极地特供的,专门的对严寒礼装。”
没错啊!我穿的就是2.1咕哒子穿的那一身迦勒底特制对极地礼装!我原本非常信任这一身礼装的魔术效果的!想想看,那可是扛过了零下几十度严寒的冻土帝国俄罗斯的魔术礼装啊!!!
“………………”
然而从埃尔梅罗二世落在我裸露出来的大腿上的眼神,他大概觉得我脑子有病。
是啊,为什么要让女孩子在冰天雪地里面穿jk短裙呢,这是什么你日死宅对jk的执念吗?我真的百思不得其解,满脑子都写着迷惑啊。
好在这个极·地·特·供·魔术礼装虽然外形很槽,但确实是有它独特的功效,我又打了几个哆嗦之后,总算是感觉到寒冷被屏蔽开来,暖意自然地流动起来,不多时便不再冷得发抖了。
我松了一口气,开始试着将自己的双手从围巾里解放出来。
五分钟后——
“……请问你为什么要打个死结呢,老师?”
埃尔梅罗二世的目光飘向了别处:“……………………”
好吧,这个人大概不会打蝴蝶结。
我叹了口气,废了些力气才把自己从这条围巾里拆出来。不是我说,红大衣配黄围巾这是什么见鬼的审美,西红柿炒蛋吗?他之前那件黑外套配红围巾的审美就要好很多……不过算了。
我解开围巾,一半缠在自己脖子上,一半绕到他的身上。因为这条围巾并没有上海滩里的许文强戴的那条那么长,所以我们两人的距离不可避免地拉得很近,近到身子都要靠在一起。我一手拉住围巾的末端,一手轻轻牵住了他的手。男人今天没有戴那双皮革手套,被海风吹得冰凉的手顿了顿,缓缓回握住了我的手。
我们就这样肩并着肩,近乎偎依一般在海岸边行走着。海风从我们交缠的手指之间,从我们紧靠着的身体之间的缝隙间穿过,带来奇妙的触感,像是在催促着一次分离,又像是在劝诱着一个拥抱。在吹动着海波的风声之中,我一边眺望着无边无际的海面,一边抬起手来,承接着自大海而来的风、自天空而来的光。
那样的冷,那样的温暖。那样的遥远,那样的贴近。
好像怎么伸手也无法触及。好像伸出手去便会落在手中。
多么的不可思议。
在凛然的海风中,在无尽的潮声中,我想起了那些关于冬天的事,还有那些关于大海的事。
那是关于永远不会迎来春日的雪之城的事。
第一次的,在这样一个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时候,我忽然有了向某个人倾诉些什么的意愿。
“其实我一直不知道,自己是做对了,还是做错了。”
为了一些人的愿望去践踏另一些人的愿望。为了实现伊莉雅斯菲尔的愿望,我终结了爱因兹贝伦的愿望。作为代价,我留在了那个地方,切实地将那个结果领受了下来。
“最开始的时候,有差不多一半的人造人停止了自己的机能。”
那就是为了某些人的幸福,去摧毁另一些人的幸福的结果。作为机械般的人偶活下来的人造人们,在出生之前就已经领受了自己的使命的魔术道具们,在失去那个目标之后,很多都认为“无法实现目标的自己是无用的”,而主动停止了自身的机能。
对于那一半,我无可指责,却也无可挽回。
“在那之后的每一天,我都在反复思考着,我真的可以教会那些孩子什么是幸福吗?真的可以让她们找到她们的‘自我’吗?将人偶变成人类……把匹诺曹变成人……真的是正确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