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礼礼望着眼前的墓碑,只见上面有一张模糊的黑白照片,还有几排字。

他才三四岁,并不识什么字。但他知道,他爸爸是没了。

兴许是因为从小就没爸爸,所以礼礼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悲伤。

礼礼决定听妈妈的话,给他磕一个头。

他刚要磕头,却被人叫住:“我在这呢!”

陈漾一回头,瞧见霍崇尧从一块墓碑后走了出来。

霍崇尧指责陈漾道:“你怎么能骗孩子,还带他认贼作父?”

陈漾二话没说,拽着礼礼就要走。

谁知却被霍崇尧拦住,他说道:“你平时就是这么教育孩子的?”

礼礼眨巴着眼睛看着霍崇尧,最近好像经常遇见这个叔叔呢。

陈漾嗤笑,细白的手指拨弄着长发并撩到耳后,她说道:“我怎么教育儿子,关你吊事。”

霍崇尧振振有词道:“怎么不关我吊事了?没有我,你一个人生得出儿子吗?”

陈漾:“……”

陈漾:“你给我滚开!”

霍崇尧:“不滚!”

陈漾:“滚开!”

霍崇尧:“不——啊!”

陈漾抬起膝盖冲着霍崇尧裆部狠狠撞了一下,她练过女子防身术,动作快准狠,一招制敌。

趁着霍崇尧捂裆惨叫的空隙,陈漾把看戏的礼礼抱了起来,跑得比兔子还快。

呵,想要她儿子,别说门了,窗户都没有!

*

霍崇尧回医院后,先去了趟男科,做了全方位的检查。

那女人简直歹毒,要不是他的宝贝命根子生命力顽强,他岂不是就断子绝孙了?

“什么断子绝孙啊,大哥你不是都有一个儿子了吗?”霍崇禹趴在病床上,懒懒地说道,“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一个儿子就满足了吗?”霍崇尧拍了下弟弟的脑袋,“你能不能有点志向!咱妈可是生了四个孩子!”

霍崇禹:“大哥你有志向,那你让人家接着给你生啊。”

霍崇尧:“……”

他倒是有贼心,可是他没贼胆啊。

这个陈漾如此狠厉,他好歹是孩子的亲爹,怎么一言不合就动手啊?

见他大哥不说话,霍崇禹在内心小小地鄙视了他一下,“追妻路漫漫,大哥你再接再厉。”

似乎是品出了弟弟话语中的揶揄之意,霍崇尧来了脾气,“谁说我要追妻了?”

霍崇禹:“你今早不是还说要娶她么?”

霍崇尧:“我改变主意了,我不娶她了。”

这女人谁敢娶回家啊?怕不是想命丧黄泉吧。

霍崇禹:“那你儿子不要了?”

霍崇尧:“谁说我不要儿子了,我把儿子带回霍家不就行了么。”

霍崇禹:“不是吧,你要去抢人?”

霍崇尧:“你把你大哥想成什么人了,我是会做这种事的人吗?”

霍崇禹:“……那你打算怎么做?”

霍崇尧没回答他,而是从病房书桌的抽屉里找出了一个本子。

他拿了一支笔,还找了一个计算器,在本子上写写画画,足足搞了一个小时才放下了笔。

霍崇禹把本子拿来一看,他大哥居然写了一笔详细的养儿账目。

霍崇尧解释道:“我把孩子从怀孕那一刻开始,可能的所有开销和支出都计算出来了。”

“为了保持严谨,我还计算了利息,用的是复利。”霍崇尧推了推眼镜,露出了属于商人的犀利目光,“我给她一千万的辛苦费,这么一算,养个孩子撑死也就不到三千万。”

“我给出三倍于市场的溢价,不信她不肯把儿子给我。”霍崇尧是资本市场操盘的老手,他很有自信。

马克思在《资本论》中曾经说过:“为了100%的利润,资本就敢践踏一切人间法律;有300%以上的利润,资本就敢犯任何罪行,甚至去冒绞首的危险。”

他出一个亿,买断他的儿子,对陈漾而言着实是一笔非常划得来的交易。

霍崇禹:“……”

这种行为比抢孩子强在哪里呢?

“大哥,你知道Christina家是做什么的么?”霍崇禹提醒道,“她家是广东知名的地产商,人家缺你这一个亿吗?”

霍崇尧犹豫了一下,说道:“要不再加一个亿,不能再多了,再多我就亏大了。”

霍崇禹:“……”

行吧,这种事上都抠抠搜搜的,也是没谁了。

他倒要看看霍崇尧能有什么本事从陈漾手里把儿子给买回来。

*

霍家兄弟在医院住了两周,便准备乘飞机回香港了。

临走前的那一晚,霍崇禹给陈洛如发了微信。

【霍崇禹:Christina,我要回香港了。】

【霍崇禹:虽然是为你受的伤,但是我从来没有后悔过我的选择,你也不必为我伤神,我可以照顾好我自己。】

【霍崇禹:如果哪天你和你丈夫过不下去了,欢迎随时来香港找我。】

霍崇禹发完这几条深情的消息,抱着手机等陈洛如回复。

他喜欢陈洛如那么多年,哪能说放下就放下呢,他希望能给女神留下一个好印象——顺便卖卖惨,以期待获得女神垂怜。

虽然有点婊婊的,但他是出于一片赤诚的爱意啊。

左等右等,等了快一个小时,霍崇禹发现微信的聊天框变成了“对方正在输入中”。

可惜输入了好半天,陈洛如也没发来一个字。

难道陈洛如是在斟酌用词吗?

女神对待他竟是如此小心翼翼,霍崇禹心头一暖,感动极了。

终于,那头发来了消息。

霍崇禹大喜过望,定睛一瞧。

【陈洛如:她在我怀里睡着了。】

霍崇禹卒,享年二十二岁。

*

时间过得飞快,一眨眼便入了深冬。

到了年底,各大公司忙得不可开交,京弘也不例外。

孟见琛这些日子早出晚归,陈洛如在家闲得快长毛。

她听陈漾说,霍崇尧去骚扰过她一次。

他拿了一张支票,说是给她的养儿辛苦费,并表示要把礼礼带回霍家。

陈洛如问陈漾她怎么做了。

陈漾道,支票撕了摔了他一脸,并且附赠一顿暴打,估计没有十天半个月下不来床。

这段时间,陈漾没有跟她通电话,想必也是公司很忙。

可陈洛如又很关心她姐的近况,于是她估摸着在午休的时间,给陈漾打了个电话。

“喂,阿姐。”陈洛如说道,“在忙吗?”

“嗯,忙疯了。”陈漾说道,“最近公司要发股,已经连轴转了好多天了。”

“发什么股?”陈洛如问。

“公司明年打算投资海外项目,需要一大笔钱,只能做股权融资了。”

陈洛如又问,“大概要多少钱啊?”

“差不多要融几百个亿吧。”陈漾答道。

陈洛如几乎不问事,可她知道几百个亿的巨额融资对岭盛而言是什么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