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让人不齿

月家那头,四邻八乡和打得着面儿的有点关系的早早就上门道贺了,这会儿已经下晌,上门的已经走光了,余下几处亲近的亲朋。

余春一家都来了,连带还有出嫁了的庄婉一家,并着月桥大嫂何梅娘家,她二嫂淮王府那头倒是来了信儿,还遣人送了礼过来,但陈世子不大不小好歹也是个二甲第一,这会儿王府也正在宴客呢,说好过几日空了再一起吃个饭。

“我看呐,你祖父他们和你大伯他们恐怕又要来一趟了。”余氏跟月桥说着话,突然扬起了眉,得意一笑:“不过我已经让人送了信儿过去了,说老二只怕等不了他们来祝贺就要上任去了,这喜事他们心里知道高兴高兴就算了,如今家里也忙,没空招待人。”

月桥听得有些好笑:“只怕我祖父祖母又要气得捶胸顿足了。”

说来他大伯开酒楼也算是比寻常人过得好的了,家中女眷也是穿金戴银的,出门也不是那起一个铜板都舍不得花的,只许是那买卖做得太久,弄得一屋子人都见钱眼开似的,什么都巴不得往自己口袋里装,什么情分也顾不得,真真是说起他们那一行人都让人直摇头。

余氏把脸一撇,不高兴的说道:“让他们气气更好,现在想想,得亏他们看不上咱们没跟着一块儿住,否则你二哥能考上状元?做梦去吧。”

母女两个说着悄悄话,那头何大媳妇也关了门蹑手蹑脚的同何梅说着话起来,何梅见她那动作,“噗嗤”一声儿笑了出来:“娘你做贼呢?”

何梅娘手在她脑门处点了点,嘴一张就要骂她,只余光撇见手边睡得正香甜的外孙女,只得放低了声音:“你个傻子,亏你还笑得出来。”

何梅反问:“我怎么笑不出来了啊?”

何梅娘白了她一眼,叹道:“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蠢东西,娘给你选的那小丫头你怎的说也不说一声就给撵走了,今儿过来时我还问了句,谁料这府中的下人还奇怪的看了我一眼,你说你发生了这般大的事儿不说,你要说了,往后的事儿娘能不给你出出主意?”

一提起先前的丫头,何梅带笑的脸也顿时收敛了起来,把脸一侧:“你又说起她做何?”

“行行行不说了。”何梅娘见她不高兴了,也不说这茬了,只道她如今脾性见涨了,都知道在亲娘面前摆脸色了,又惹得何梅憋了一阵儿气,好不容易等她娘说完,只得问道:“你到底要说啥?”

说来何梅娘也没啥大事,只是在月家又出了个状元的时候,心里除了高兴,还多了一层忧虑起来。

这月家兄弟三个,老大老三都没甚前途,只有一个老二不仅娶了郡主,还考了个状元,以后那前途自然是一片光明,坦坦荡荡的,但这老大除了是个杀猪卖肉的外,别的都没有,如今月家又没分家,她就怕何梅压不住那王府里出来的妯娌。

何梅听完,平静的问了句:“你还盼着我们分家啊?”

何梅娘道:“哪能啊,这分了家你还是什么大少夫人了?说句不好听的,往后你肚子里的孩子还得靠着他们拉拔呢。”

“那你这……”

何梅娘蹙着眉,摇着头看她:“我这不是在为你急呢,月家这老二是越来越风光了,这妻家又给力,你们处一块儿,你虽是大嫂,但这位置尴尬啊,外头谁不捧着那郡主娘娘,你这个大儿媳哪里有说话出头的地儿?”

何梅还以为是甚大事,浑然不在意的笑了笑,还道:“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儿吗,当初你让我进月家门的时候这不都已经知道了吗,这会儿说什么不都晚了?”

何况,他们各房的事儿各房管,也没个闹头。

“理虽是这个理,但,”何梅娘凑近她:“那你身边总的放个知根知底的丫头吧,好歹是你自己的人,用着不也放心?”

“不用了。”谁料何梅一口回绝了:“我本就是普通人家的女儿,如今嫁到了月家,出门在外也有个小丫头跟着就行了,平日里好手好脚的,我自个儿做了就行,用不着什么丫头不丫头的。”

在放个丫头,谁知道是不是又想爬床的,再说月家没丫头伺候的多了去了,上到夫人余氏,下到小叔子,身边也都没人随身伺候,府中也只在各处安了人,若是要使唤,这到处都是人的,还怕没人用不成?人郡主身边有人,那是人出生不同,王府配的,她何必去装模作样的跟风?

“你真是,”何梅娘简直是恨铁不成钢,想骂骂她这有福不知道享的榆木脑袋,何梅已经打断她可:“行了娘,府里的事儿我心里有数你就别操心了,这时辰也不早了,前头院子该开宴了。”

她刚说完,守着落梅院的小丫头就在外头喊了句:“大少夫人,前院传来消息说开宴了。”

“就来。”何梅回了一句,把正醒来的大妞给裹上小被子抱在怀里,同何梅娘一起去了前头院子里。前厅里,宁树儿正在院子里无聊着,他爹那头正高谈阔论,他娘那头也正欢欢喜喜的说着话,原本他娘还说他表姨庄婉有个大不了几岁的小娃,不过人身子有些不舒服没来,这不,玩腻了的他蹲着身子,撑着脸,一脸的唉声叹息。

直到何梅抱着大妞过来,宁树儿一下又有了几分好奇,跟在人屁股后头,等何梅一放下就扒拉着扑了上去,顿时跟看稀奇一般惊叫了起来:“娘,娘你快来。”

他这一嗓子吼得整个厅里泰半的人都看了过来,而懵懂懂的大妞被吓着,小脸开始憋着,嘴一抖就要哭,何梅正要抱她呢,宁树儿已经像模像样的安慰了起来:“你乖,别哭了,爱哭的孩子没人喜欢的。”

月桥简直是哭笑不得,走过去瞪了他一眼:“你还有理了,要不是你叫了这一声儿,大妞又怎会被你吓得险些哭了。”

她再看时,大妞已经好了,双手正捧着一枚眼熟的半大的小金鱼儿,那下头的穗子五颜六色的,坠头上还有一个一个的小金鱼儿,不正是她挂在宁树儿手腕的坠子吗,那金鱼儿里头都是镂空的,看着有分量实则很轻,只是做工十分精致,也是不凡。

何梅也跟着笑道:“都是小孩子,说风就是雨的,一会哭一会儿笑的。”

两个大人在边儿上说着话,宁树儿还爬在旁边,撑着下巴看着胖乎乎的大妞,确切的说是盯着她眉间那红艳艳的点上的痣发出了一声叹:“真好看啊。”

旁边的人听着这童言童语都笑,何梅娘也跟着笑,不过那目光在宁树儿和大妞身上看过,心里头那模糊的想法倒是一下子清晰了起来,越发火热得很。

不多时丫头们摆好了饭食,因为都是自家人,虽分了男女桌,但也没用屏风隔开,待吃完了饭,丫头们又送了茶点上来,夜逐渐深,留下的人也纷纷告辞了,月桥一家是最后走的,离开时,宁树儿已经睡在宁衡怀里打着小呼噜了,月当家等人看着他们上了车,这才回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