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

小雏菊·斯塔克坐在家门口的台阶上,两只小手托着腮,瞧着大片盛放的花发呆。

今天黛茜又在等托尼回家。

紧急消息,说是纽约有个地下制药工厂,坏人在研制一些不好的药,当做武器使用。

药物研究应该还没进行到最终阶段,因为托尼收到消息的时候,并没有人员伤亡。

再过不久,幼儿园就要开学了。

托尼说要带黛茜去做两身新衣服,是宴会穿的儿童礼服,尽管衣柜里塞得满满当当,但多一件不多,衣服漂亮,买多少件都行。

计划不适合超级英雄,因为计划总赶不上变化,跟裁缝预约的点儿早就过去,托尼还是没有回来。

“喝果汁吗?”温蒂出来问。

她手里拿包冰镇过的果汁袋子,瞧黛茜等得无聊,出来喂一喂小孩。

团子伸手来接:“要的。”

“电视上放新闻了,是你喜欢的那个记者。”温蒂坐在她旁边,“你怎么不去看?”

“我的爸爸怎么还不要回来?”黛茜反问她。

团子用被果汁冻得冰冰凉的小手捂一捂胸脯:“我的心里有一些糟糕,就是很担心我的爸爸。”

“斯塔克先生不会有事的。”温蒂道。

她暗暗称奇,托尼不是头一天做超级英雄,但平时他出门,黛茜并不这样,自己一个人照样能够玩得很好。

今天却有些反常。

黛茜喝了果汁,跑回家里,要叫贾维斯看一看爸爸现在怎么样。

“坏人打跑了吗?”幼儿贴着墙壁,问上头传出声音来的智能管家。

“先生一切都好。”贾维斯道,“他绑了几个人,现在打算往里面走,看看都藏了些什么东西。”

他说着,仿佛信号切入,系统里突然多了托尼的声音。

“怎么?”老父亲问。

黛茜更加要往墙壁上贴一贴——尽管贾维斯并不在墙壁里,她的爸爸也不在墙壁里——仰着脸,总算有一丝快活:“爸爸回家吗?”

“快了。”托尼像在走路,脚步声伴着他微微的气喘,“明天再带你去做新衣服。我记得这个地方出去不远有间中餐厅,给你买一份……”

要带一份什么,没听清楚。

他那里信号仿佛随即不怎么好,通讯器里卡着滋滋的电流声,说话开始断断续续,再过两秒,就没了声音。

“断线了。”贾维斯道。

黛茜拍着墙壁,还要爸爸。

温蒂过来安慰她:“斯塔克先生去完中餐厅买东西就会回来的。”

但不知道是不是中餐厅临时歇业,或者客座爆满,打包一份菜竟要很长时间,直到吃午饭,黛茜才在客厅听见通往门口的走廊传出响动。

是重重的金属装甲踏地的声音,像一大块盾牌咚在墙上,沉闷又仓促。

团子滋溜滑下沙发,高兴地奔出去:“爸爸回来了!”

但她随即有些傻眼。

回来的的确是个穿着装甲的男人,但那装甲是深灰色,掀开面甲,里头的面孔也不属于托尼,而是战争机器罗德。

罗德奔波劳碌,满头满脸的都是汗水。

“去医院一趟。”他道,“托尼中了一针。”

跟着黛茜走出来的温蒂听见这句话,登时大惊失色:“什么?!”

“也不算太坏。”罗德道,“死不了人。”

说这话的时候,几个人已经在医院里。

黛茜的脸已经要难过得耷拉到地板上,坐在等候的长椅,不时悄悄地抹一下眼睛。

“就是坏人把我的爸爸打了吗?”她问。

“没有打得很严重,万幸那一针里并不是毒药。”罗德过来把黛茜抱一抱,擦擦那脸蛋上浅浅的泪痕,温声道,“所以很快会没事的。”

钢铁侠是全副武装。

全副武装也架不住有放下戒心的时候,他往制药厂深处探索,光线不明,凭着热感探测角落里躲着个人。

托尼手心微微亮起的电弧脉冲炮暗了下去。

他发现那是个瑟瑟发抖的孩子。

等光照过去,瞧见那小孩的模样,发现才八九岁大,瘦得可怜。

“你是什么人?”托尼问。

那男孩的眼泪就流下来,小声恳求道:“我需要帮助。”

托尼卸了头甲,俯身去看他:“孩子,你被抓到这里的?我带你出去。”

他的一番好意没得到什么好结果,问句话的功夫,那小孩趁他没防备,抬手就是一针,打在他脖颈上。

“还好不是毒……”罗德这句话已经念了好几次。

辛普森走出来。

他作为斯塔克家的家庭医生,好像无处不在,不单在黛茜的幼儿园里做义工,还出现在这个医院里。

罗德可没来得及通知他。

“你没发现院长和我一个姓吗?”辛普森问。

托尼没有生命危险,但病房的大门还是紧紧关着。

“只是说没有生命危险,又没说完全没危险。”提起托尼的伤势,辛普森的脸色就有点沉,“毕竟注射进去的不是什么好东西。发作起来有点不好受。”

黛茜听懂了,一扭头,没忍住在罗德怀里呜呜地哭起来。

罗德赶紧把怀里的宝宝搂一搂,追问道:“你说清楚啊!是肢体损伤还是脑损伤?”

“不会断胳膊短腿,也不会变植物人。”辛普森道。

他眯起眼睛,回忆从前听过的复联故事:“我记得,复仇者联盟里面有个绯红女巫。”

“她还不是联盟成员的时候,曾经让联盟里几乎所有人都吃了苦头。”

“怎么做的来着?”

辛普森一边喃喃,一边转头去看关着门的病房。

病房门口的姓名牌上,潦草又仓促地写着一个“斯塔克”。

“我想对于斯塔克先生来说,这是他第二次被迫入梦。”辛普森道,“这梦大概会有点长吧。”

门外好吵。

托尼睁开眼睛。

他记得他应该是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因为一次始料未及的救援事故,那一针扎进肉里的时候,揪疼揪疼,仿佛全身的毛孔都绷紧了,来承接这意料之外的一针。

要是打到颈动脉,可能当场就要了人的命。

那个孩子不简单,又可怜,又可恨。

这个世界,要是连孩子的话都不能信,未免过于可悲。

睡意潮水一样翻涌而来,托尼在昏暗的地下制药厂闭上眼睛的时候,还在想,中餐厅的酸甜鸡丁很好吃,如果不中毒,来得及打包一份。

“先生,您醒了。”贾维斯关切地道。

有贾维斯,说明真是在家里。

托尼按了下额头,缓缓坐起身。

这是他的房间,放眼望去,每个角落都很熟悉,但他莫名觉着,是少了些什么。

“罗迪呢?”托尼问。

“罗德先生送您回来之后,赶去做汇报了。”贾维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