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私会

“行了,你走吧。”

马车行进了一阵,却听到胜邪与车夫说话的动静。

春兰探出个脑袋,就见着车夫收了胜邪的一包碎银,点头哈腰千恩万谢地走了。

“这是何意?”春兰看着胜邪,不明白他在搞什么名堂。

“你家小姐知道。”胜邪一笑,接过缰绳,挥了挥细细的马鞭,马车便接着向前了。

春兰一脸困惑,回到车内问沈清婉。

沈清婉心虚地移开目光,原本是祁佑说今日会去找她,只是不知会在何时。

如今看来,大概是现在了。

“随他吧。”沈清婉微红的双颊在昏暗的车厢里并不显眼。

既然自家小姐都说无事,方才胜邪又是出手救了她们,春兰倒也没什么异议,便随着马车走了。

不一会儿,马车停在了一家不起眼的院门前,胜邪敲了敲车驾木边,示意主仆二人可以下来了。

春兰先下了车,见着这处陌生的地方,心中不禁有些发怵。

沈清婉倒是大大方方下了车,只看了眼胜邪,胜邪便带着二人往里去了。

门一开,便见着院子里头点了不少彩灯,形状各异,灯火辉煌,甚是好看。

在一片明亮之中,一个身着白底赤色祥云纹边长袍的男子从里头走了出来。

“三皇子?!”春兰一惊,正要跪下,却见自家小姐只是微微一屈膝,行了个常礼。

这是怎么一回事啊?春兰一头的雾水。

“你今日真好看。”祁佑咧开一个好看的笑颜,温和的语气仿佛是对着一个老朋友,“一路可还好?”

“嗯……一切都好。”

“怎么嗓子有些哑?”

“无……无事。”

春兰呆呆看着这俩人,竟生出一种真登对的错觉来。

小姐是白底红缎的衣裳,三皇子的则是白底红边……

不不不,春兰晃了晃脑袋,才晃掉自己糊里糊涂的心思,却见着这二人边已经说着话,边往屋里走去了。

春兰正要跟上去,却被胜邪一把拉住了。

“哎?”春兰满眼疑惑地看着胜邪。

胜邪则是一脸说你什么好的样子,撇了撇嘴道:“你跟去干什么?”

当然是伺候小姐啊,自己是小姐的丫鬟,自然是跟着小姐的。

胜邪没理她,拉着她的袖子就往另一个方向扯去了。

“哎哎哎!小姐!”春兰慌慌忙忙地喊沈清婉。

沈清婉听得身后的动静,回了回头,祁佑则是在一旁轻笑一声:“由着他去吧。”

沈清婉闻言不好意思地低了低眼,转身随着祁佑进屋了。

春兰见状,心里真是千万个不明白,但好歹小姐没有说什么,大概是无妨的把?

掀开厚厚的缎帘,印入眼帘的便是一座竹制屏风,穿过屏风是一张窄长的茶桌,两边各放了两三个坐垫。

屋中暖气扑人,一下子进屋,倒是让沈清婉不禁打了个哆嗦,鼻尖一痒,又打了个喷嚏。

祁佑皱眉道:“真是着凉了?胜邪给你找的马车里没有暖炉吗?”

“有……”沈清婉急急道,“不关他的事,是我昨夜着凉了。”

祁佑闻言,抬起手便往沈清婉的额上贴去,沈清婉一惊,忙要后退,却听祁佑略带严厉的一句:“别动。”

沈清婉一愣神的功夫,祁佑的手已经贴上了沈清婉的 额头。

祁佑的手很是干燥温暖,在沈清婉的头上却还是显得凉了。

“你发烧了,”祁佑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发着烧怎么还跑出来,我可以去找你啊。”

这话说得沈清婉脸蹭得就红了,自己又不是因为惦记着来找他才生着病还出来玩。

……是吗。

沈清婉自己都糊涂了。

“胜邪!”祁佑对着外头喊了一声。

“哎!”胜邪立刻跑了过来,后面还跟着春兰这个跟屁虫。

祁佑见着春兰也来了,心道正好,于是开口道:“你带春兰去找陆小姐和高小姐,就说沈八小姐身子不适,早早回府休息了。”

什么?!

春兰与沈清婉皆是一愣。

“哎,好。”

胜邪由不得春兰还在怔在那儿,一把拉过她的袖子就往外扯。

“哎哎,你这人!”

“哎呀走了走了,没见你家小姐默许了吗?”

……

沈清婉回过神来,原是与二位好友一道聚聚,结束了便也回府去了。

若是不去找二位好友了,那祁佑是打算与自己呆多久。

“这是我以前置办的一处宅子,平日皇子府眼线太多,要清理或者躲避都实在太累,不如这里自在。”

祁佑似是忽略了沈清婉的不自在,自顾自说着,手边还不停地在忙着烹茶收尾一些工序:“就是什么事都要自己来,你别嫌弃。”

言罢,转脸和气笑道:“忘了招呼你坐了,随便坐吧。”

一笑化冰雪,原是美人来。

祁佑这回眸一笑,竟是沈清婉鬼使神差地想到这句话来。

按了按自己的异样,沈清婉旁若无事地便寻了一处慢慢坐下。

不一会儿,一杯热气腾腾的茶便放在了沈清婉前面。

“稍缓一缓,过一会儿这茶更香。”祁佑略带得意地说着,似是在炫耀自己新得的宝贝一般,“稍凉一些便能喝。”

沈清婉探头看了看,小小的玉瓷杯,幽幽的浅翠色,混圆简单,没有一丝多余的赘饰,只靠近一闻,果然是一阵茶香扑鼻。

“殿下喜欢烹茶?”沈清婉闻着茶香,心情也是放松了几分。

祁佑笑道:“有人说习字可静心,我却觉得烹茶方可静心。烹茶有个首尾,虽繁琐些,但末了有一杯好茶。而习字,写来写去没个头,又有什么意思。”

沈清婉听了也不过垂眸一笑。

“胜邪说你问了他近日京中之事?”祁佑给自己也倒了一杯,端起于鼻尖轻嗅着,心情甚好的样子。

“是,”沈清婉答道,“近日虽是年节下,却总不见父亲在家歇着,有时连兄长都不知去哪儿了。”

祁佑轻啜了一口,答道:“朝中是有大事发生,与沈将军也有关系。”

“可是……营州之事?”沈清婉怯怯问道。

“不错,”祁佑满意一笑,自己不过稍一提,沈清婉便反应过来了,“父皇已经基本定下了营州之事,如今已是准备收尾了。”

“原是这样。”沈清婉垂头饮了口茶,茶香清冽,沁人心脾。

祁佑却放下杯子,看着沈清婉郑重道:“我过些日子要出一趟远门。”

沈清婉转过头,不解地看了看祁佑,见他方才还高高兴兴的,这会儿怎么听起来有些低落了。

“去营州,”祁佑接着说道,“父皇派我去处理那边的事,我可能要离开京城几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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