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所谓甜言蜜语,不过都是外面沾了层糖浆而已。
等到太阳一照,糖浆就化回一滩糖水,滴溅到土里,只留一个深色的印记。
而甜言蜜语下的真身,遮不住藏不起,最终还是露出它狰狞的本来面目。
——来自一个充满悔恨的姜凉蝉的日记
万物反常必有妖。
一切看似不正常的行为,都能追溯到源头。
最初,姜凉蝉对待她与沈放的婚姻,也曾经真诚过。
要说变故,大概得追溯到他们的洞房花烛夜。
成亲当日,姜凉蝉是甜蜜且愧疚的。
因为她曾经以为的一场暗潮汹涌你死我活的捡头大赛这种事,并没有发生。
不但没有发生,她还在跟沈放的对质中,得知沈放之所以给她做那么华丽沉重的凤冠,也不是为了让她低下尊贵的头颅。
他的初衷很朴素,就是单纯想把好的东西全都给她。
在沈放又真诚,又愧疚,又无辜的眼神注视下,姜凉蝉有点无地自容。
怎么回事?
大家都是新婚夫妇,怎么表现差这么多?
沈放犯错,是因为爱和没有经验,所以犯下了一点华丽的小错。
但她就不同了。
沈放为爱犯错,可她的性质却堪称恶劣。
还没成亲,就想着勾心斗角,你倾我轧,怀疑伴侣。
这是什么行为?
这是居心不纯。
这是藐视婚姻。
光从境界上,她就输太多了。
姜凉蝉嘴里不说,心里惭愧得很。
她环顾一圈,就想能主动做点什么。
既然在沈放不知道的时候,曾经腹诽过他那么久,那就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悄悄地补偿给他吧。
她也要维护为他们的婚姻做出应有的贡献。
可惜,姜凉蝉环顾到第九圈了,也没有发现自己能做点什么。
毕竟,这是帝后的婚礼,皇宫内上上下下准备了不知道多少遍,每一个细节都反复打磨过,就让他们只管享受就好。
哪里还有姜凉蝉发挥的空间?
姜凉蝉喝了交杯酒之后的大脑,有些昏沉。
她摆摆头,努力地保持清醒,继续思考。
不行,还是换个思路,一定有她能帮上沈放的地方的。
有什么,是沈放没有涉猎过。
而她,刚好能在这个他捉襟见肘的领域里,有一点建树的?
姜凉蝉满腔真诚得不到一个落脚点,正在着急的时候,忽然看到了嫁妆箱最上面的那张秘戏避火图。
秘戏避火图,古代春宫图。
姜凉蝉得到了全新的灵感。
她拿着那避火图,扭头问沈放:“这个你看过吗?”
沈放看她拿出这个,神情有些微妙的变化,伸手揽她:“我还没看,你别担心……”
姜凉蝉已经打断了他:“你别担心,我看过的!”
喜悦让姜凉蝉来不及羞涩。
真是瞌睡送枕头。
她终于找到了施展的空间。
这不正是她苦苦寻觅的吗?
沈放没看过,对他来说,可能是空白的领域。
而且这个世界,没有视频,没有照片,书也不多,沈放哪怕撒了谎,其实看过了,那也没看过多少。
她就不一样了,再怎么样,在原来的世界里,她多多少少也是看过爱情实战教育影片的。
这么一比,在理论知识的积累上,她就赢了。
简直就是教授对上小学鸡。
可以。
是时候展示真正的技术了。
姜凉蝉对上沈放意味复杂的眼神,压制着内心的优越感和膨胀,拍着胸脯道:“我知道你可能不会,你放心,我懂,我能教你。”
沈放不动声色的审视着她被酒熏的嫣红的脸颊,原本的神情归于平静,然后慢慢的露出一个微笑:“好啊。”
在沈放面前,她本就不该放松一寸警惕的。
可惜,她第一夜就犯了两个错。
在沈放面前喝酒,还不胜酒力。
在沈放面前愧疚,还想补偿他。
龙凤呈祥的大红床褥间,姜凉蝉被他折腾的昏昏沉沉,还抬起无力的胳膊,试图指导他:“不对呀,我刚才教的好像不是这样?”
沈放声音低沉,轻笑一声,配合着她:“嗯,好,那就按照你说的再重来一遍。”
姜凉蝉茫然的蹙起眉头。
是不是哪里不太对了?
喜烛快要燃尽,已然是下半夜了。
姜凉蝉已经哭着求了很多次,想让他放过自己。
沈放亲亲她,声音暗哑:“再等一会,你教的我好像还没学会,我们再练一遍就好。”
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
沈放的求知欲如此旺盛,等到天已经蒙蒙亮了,他才遗憾的松开手。
姜凉蝉到了下午,才勉强醒过来。
看着神清气爽眉目间都是舒色并且居然还在笑的沈放,她冷笑一声。
她已经明白了。
对这个男人,是不能有愧疚的。
什么内心的柔软,什么温柔妥帖,在这个禽兽面前,都必须荡然无存。
否则,一念之差,就会酿成大错。
晚上临睡前,沈放不过是到外间处理了小半个时辰的奏折,再回来的时候,就发现床褥中间用几床被子,摞出了一条高高的分割线。
姜凉蝉在里面,昂着下巴看他:“从今日开始,这条三八线每七天开放一次,其他时候,你都不能越线。”
沈放看着那高高的三八线:“那你怎么出来?”
姜凉蝉:“不用你管。”
沈放微挑眉:“你晚上饿了要用膳怎么办?”
姜凉蝉:“不用你管。”
沈放又道:“你晚上想出恭怎么办?”
姜凉蝉:“不用你管。”
沈放凝视着她坚决的小脸,点点头,表示明白了,转身出去。
姜凉蝉扒在高高的被子上,看他二话不说直接就走的背影,明明应该松一口气的,却又觉得格外来气。
还没等她吐槽一句,沈放就已经推开门,又回来了。
他手里端了两杯酒:“昨天觉得好喝,特意留着的,想今天跟你一起尝尝。”
姜凉蝉把自己裹在被子里瞪着他,气笑了:“你是不是当我傻?你为什么给我酒喝,以为我不知道吗?”
沈放一顿。
酒杯被放在角几上,轻微一声闷响。
沈放一下坐在她对面,因为不再掩饰自己的目的了,那笑容看在姜凉蝉眼里,就显得邪恶而罪孽。
姜凉蝉警惕的往后退了退,后背抵住了墙。
沈放歪头看她,嘴角勾起了魔鬼的弧度:“既然你都明白了,那我也就不绕圈子了。你的意思是,每七日你才把这玩意拿开一次?”
姜凉蝉坚决道:“对。”
沈放继续确认:“我再如何做,你也不准备可怜我了?”
姜凉蝉点头:“别做梦了,你已经透支了我对你的一切柔软情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