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京城,白雪飘飞,皑皑白雪将这座恢弘大气的城市妆点得银装素裹。
三王子府中,地暖烧得很旺,贺弦与三王子杨敦脱了鞋袜盘着腿在炕上对弈。
但贺弦整个人走神得很,很快就输掉了一局。
趁着下人在收拾棋局的时候,三皇子端过一旁温度适宜的香茶喝了起来,眼神扫过贺弦,“子疏,你这是有心事呀,怎么心不在焉的?”
贺弦沉默了一会说道,“之前和你提起过的周氏女,听说她到江阴了。”
三皇子想了想,问道,“就是将袁溯溟迷得神魂颠倒的那位?”
“就是她!你不是布了一个局对付江阴的李家吗?让你的人千万小心,别让她找出什么破绽帮李家翻盘。”
“你对她很忌惮啊。”对他那么忌惮一介女子,三皇子隐隐不屑。
三皇了敷衍的态度贺弦自然感觉到了,他心里叹息着,如果三皇子一直是这样轻视周蓁蓁,他仿佛已经能预料到三皇子此局必败。
贺弦想了想,说道,“听说袁家已经出发前往庐江提亲了。袁家要为袁溯溟聘庐江周氏之女周蓁蓁为妻,你也知道袁溯溟是个多么难搞且又挑剔的人,他放着京城那么多的名门淑媛不娶,若非周蓁蓁真有什么过人之处,他也看不上不是?”
贺弦说那么多,只有一个意思,那就是提醒三皇子千万不要小觑了她。
贺弦说过这番话之后,三皇子对周蓁蓁重视了一点,但他还是要说,“江阴那边局已成,李家插翅难飞。”
贺弦叹了口气,“周蓁蓁这人很邪门。前段时间王硕为争夺太子太傅之位,我特意陪他走了一趟庐江的事你是知道的。”
三皇子点了点头,他的门客谋士们和他分析过王硕若想与祝良一争太子太傅之位,必须要在学识上有所突破才行。
当初庐江一本叫神童的话本突然大火起来,里面的‘四为句’前两句震耳发馈。没多久,王硕就动身前往庐江了。
当时他的谋士都曾艳羡过,说他此次奔波若得‘四为句’后两句,必有突破。
贺弦继续说道,“当初我们到了庐江,联合了沈氏,逼迫周蓁蓁将神童的作者千行告知我们。我们将周氏逼到了极致,一开始好像是我们三家都得偿所愿了,王硕得到他想要的‘四为句’后两句,沈氏割了周氏的肉削弱了他们的实力,咱们贺家也顺利得到了一个准太子太傅的人情。”
“但最终结果怎么样呢?王硕丢官去职,沈氏举族流放西南,我贺家竹篮打水白忙和一场,甚至我那弟弟陈粲也因为受那场风波波及,接下来三届科举不得参考。”
三皇子听着,这些都是刚发生不久的事,还都历历在目哪。
“这和周蓁蓁有什么关系?你不会以为你们遭遇这些,都是她一手造成的吧?”三皇子失笑。
“三皇子听着也觉得不可思议到引人发笑吧?我一开始也是和你一样的想法。但我祖父告诫我,不要小瞧了她,纵观整个案子,纵观我们三方遭遇,她一定在其中扮演着某种不可或缺的角色。”
贺弦抬出贺老爷子私底下对周蓁蓁的评价,三皇子总算将周蓁蓁此人重视了起来。
江阴李家
晚饭的时候,是在摆在松鹤堂,大家伙再一次聚在一起吃饭。
大约是大家都知晓了李家的危机,餐桌上的气氛一直都很沉闷。周澜澜和周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受这气氛影响不免心里惴惴。
周蓁蓁心里有底,倒没受太大影响,吃了八分饱才放下筷子。
她一抬眼,才发现大家都看着她,她眨了眨眼,“怎么了这是?都看着我干嘛?”
大舅二舅等人面面相觑,还是活泼的李致问出了他们心中的疑惑,“蓁蓁表姐,你胃口很好?”
“还行。饭菜挺好吃的,大家多用一点。”周蓁蓁顿了顿说道,“晚点可能会需要消耗很多。”需要用脑嘛。
大家继续带着满肚子的疑惑继续用膳。
周蓁蓁扫了一眼,发现大家都用得不多,看来是对她还不够信任啊。
就在这时,二总管黄文进来了,给大家问好之后,掏出一封信来,“六姑娘,刚才驿站的驿卒送来了一封六百里加急的信,我不敢耽搁,就赶紧给你送来了。”
他的话让大家都好奇地看了过来,老太爷更是问道,“六百里加急的信,你赶紧看看,是不是你爹出了什么事啊?”
大家都觉得这封信一定是庐江那这寄过来的,寄的人最有可能的也就是她爹了。毕竟她除了江阴和庐江,她可没去过别的地方。
周蓁蓁接过信,她扫了一眼封面上的字迹就知道不是她爹寄的。她此时也记起了这封信的由来,脸有些发热,都怪那人,非要用六百里加急送信。
看到大家都关心地看过来,周蓁蓁只能含糊道,“不是庐江那边的来信。”
不是庐江来信,那是哪里来的?
倒是老太爷看着外孙女一反之前落落大方的模样,有些尴尬地站在那里,隐约猜到那封信是谁寄的了。
“你们那么好奇做什么,都给我好好吃饭!”老太爷吼了他们一声之后,才对周蓁蓁说道,“去看信吧,六百里加急的信,怕是有什么急事呢。”
周蓁蓁点了点头,起身去了隔壁屋。
这会周宪和周澜澜隐约猜出了寄那封信的人是谁了。李家这边,老太太心里明了,而大舅妈二舅妈则是凭着女性的直觉往那方面去猜。
话说周宴三兄妹,跟着袁溯溟进京之后,就分道扬镳,周宴带着两人回到他们置下的小宅子。
这段时间,周溶随他上峰外出公干去了,这几日都不在京。
待他回京时,发现大儿子已经将小儿子和小女儿接到京城了,唯独没见到妻子谢氏,周溶少不得要过问一下的。
周宴这段时间其实一直在打腹稿,想着怎么说,才会让他爹不那么震怒,但他在心里排演了一遍又一遍,都没有找到比较好的方式。
索性他就放弃了,他爹怎么问就怎么说吧,问到哪就说到哪,结果都是一样糟糕,无所谓了。
等周宴将他娘谢氏因偷换他祖母的金佛而被他强留在庐江的事一说。
周深听得瞠目结舌,“你娘怎么那么糊涂!”
谢氏没有上京时,他就直觉这里面有事,只以为谢氏又惹着了他娘,被他娘刁难了,哪里知道谢氏竟然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周宴低头,掩饰着眼中的悲哀。
人家都说穷京官穷京官,他爹在京城所费不赀,手头紧时写信给他娘总不时地提到。他娘一接到这样的信,总是着急上火地筹银子。可他外祖谢家又不是什么富裕人家,不像李家,可以接济女儿女婿,照顾外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