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京城袁府

袁溯溟坐在书桌前,先捏了捏整个信封的厚度,里面的形状让他疑惑。

他取来了拆信刀小心地将信拆开,一倒,信封里掉落了一个用信纸折叠成的心形图案。他将它拈起来,翻来覆去地打量了一遍。心中微微吃惊,好巧的心思,这样一来,就不用担心信被人动过手脚或者拆开来过了。

他小心地拆开心形的信件,发现厚厚的一只心,只有两页信笺时,脸顿时就崩着了。待看完信,就更气闷了,这女人还真的就和他谈起江阴的冬景来了!

他不甘心,又去看信封,翻来覆去地看了两遍,但信封里真的是空空如也了。

袁公子有点呆住了。

阿誉探头探脑,无端地从他家公子身上读出了‘萧瑟’两个字。

他心里琢磨着,六姑娘信里给公子说啥了,刚才他还很兴致高昂的,咋一下子就没那么明媚了呢?

不久之后,这一幕被阿誉忠实记录下来。悄摸地也给周蓁蓁写了一封信,说的就是这事,搭着他家公子的顺风车寄出去了。

过了一会,袁溯溟才有了动作,他仔细地将那封信收了起来,然后取了一只笔,蘸上墨,然后开始凝神书写。

他一共写了五页信纸的信,写完之后,他想了想,特意在信的右下角用笔标上粗黑的一二三四五。等墨干之后,他开始折叠,没一会,一只和周蓁蓁寄过来的心形图案差不多的小心心成型了。

周蓁蓁的两页信笺他也折回去了。此时两只小心心在他手上把玩着,他虽不知含义,却觉得莫名顺眼。

阿誉无意中瞥见,顿时瞪大了眼,公子的手真巧。

被自己的贴身小厮撞见这一幕,袁溯溟有点不自在,冷着声音道,“还不给我滚进来!”

阿誉撇了撇嘴,垂着头,含着胸进去了。

稍晚,周蓁蓁接信的时候,发现是两封时,还有点懵。待打开一看,发现其中一封是阿誉的,只有一页纸,等看完,才知道阿誉疑惑于他家公子在客厅时接信时的表现和看完信之后的反差。

她想起来了,她上封信还真就和他分享了一下江阴冬季的景色。

噗嗤,想到袁公子憋闷的小模样,周蓁蓁忍不住笑了出来。

笑过之后,她才打开袁溯溟那封信。看到信纸全被折叠成心形时,她眉一挑,和阿誉一样的想法,袁公子真是心灵手巧。

当初她学着折心形的时候,还学了很久。没想到他没有人手把手地教,光靠拆解之后将步骤逆推一遍就学会了,真是厉害了袁公子。

她拿着欣赏了一下,才开始拆信。

等看完了信,周蓁蓁在信笺右下方,发现了袁公子的小心机。

他无声地告诉她,他给她写了满满五页纸张的信呢。想到她上次只给他写了两页纸,这是控诉她写的太少了?

不过这是后话了,且说李家此时,拟定了计划,次日一早,众人就各自忙碌开了。

周蓁蓁给白银盟在江阴分号的总管事卢然下了一个帖子,邀他三日后一叙。然后就让李府二总管黄文送去白银盟分号,顺便附上那枚黑金令牌。

大舅也是这时才知道,周蓁蓁原来也是打算和白银盟借贷。他打过这个主意,却连卢然的面都没见到。

“这样能行?”大舅忐忑。

可别连人都见不到,那他们的计划就倒在了第一步,别说什么二三四步了。

“大舅放心吧。”周蓁蓁还是挺有信心的。

黑金令牌那么难得,发给了谁,想必白银盟心里也有数。最重要的是这令牌是袁溯溟给她的,她是对袁溯溟有信心,看在他的份上,白银盟应该会卖她个面子。

“大舅,可以出发了吗?”周蓁蓁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在结果没有出来前,她大舅再多的安抚也难免焦虑。倒不如直接转移他的注意力。

他们要去一趟蒙山,她需要去实地考察一下,而且,有些戏还需要做足了。

“嗯,可以出门了。”

江阴白银盟分号

卢然准时来到分号上工,刚坐下处理庶务不久,伙计就拿着一帖子进来。

“卢舵主,又有人给你下帖子了。”

卢然头也未抬,“退回去!”

伙计一脸为难。

察觉到伙计没有听话地出去,他冷声道,“如果每个想见我的人,我都要去见的话,那我岂不是累死了?”

伙计为难地说道,“不是啊卢舵主,对方还附上了一枚黑金令牌。”

这时卢然抬起头来了。

此时,他身边不知出现了一个少年,只见他伸手挑起伙计端放在盘子里黑金令牌。

“哟,二叔,这枚黑金令牌不是袁溯溟拿走那一枚?”

卢然黑着脸。

“二叔,你有麻烦了,李家那外孙女这个时候千方百计地想见你,所为何事不言而喻。但是您这帖子还真是不得不接了呀二叔!”少年的声音里充满了看好戏的意味。

冬日了,夜长日短,周蓁蓁他们出门时,天才有一点亮色,路上很少碰到行人。

到了蒙山,他们一行人沿着蒙山走了一圈,下午的时候,他们就回来了。

假意地避着人,但他们一行人的行踪还是落入了有有心人的眼中。

然后,这消息自然是往上报的。

江阴府台朱元臣和汇通钱庄的主事人邱阅庭正在品茗对弈,还差王豫,算计李家的三方势力就齐乎了。

不过在这种敏感时刻,他们是尽量不和王豫接触的。

对于监视李家的人上报上来的消息他们听过就算,也没怎么往心里去。在他们看来,李家真的就犹如砧板上的鱼,只待时间到了,就任由他们宰割。

邱阅庭不屑地道,“都这个时候了,李家人还有心情陪亲戚浏览山色?”

朱元臣笑道,“不然呢?即使留在城里四处乱串,也是一无所获,还不如游历山色,尚能忘怀山水呢。况且也不是全部的李家人都去游玩,李老二和他儿子不正在城中接连拜访故交化缘嘛。”

邱阅庭恭维他,“呵呵,朱兄这个‘化缘’二字,用得妙呀。”

朱元臣翘着胡子笑了笑。

邱阅庭又问,“对于三皇子的秘信中提到的,让我们小心李家脱困。朱兄怎么看?”

朱元臣执着白子,不怎么在意地说道,“如今网已撒下,局已成,我们只需静观其变,堵死李家的生路就行了。”

意思就是三皇子多虑了。邱阅庭点了点头,这想法和他的不谋而合。

周蓁蓁他们回到时,李放就和老爷老太太他们一起在大厅处等他们,而他们回后院的话,必须经过大厅。

她今日上山,免不了弄脏鞋子衣裳。

老太太见了她狼狈的样子,立即心疼开了,“你这孩子,去山上的事,由着你大舅去就行了。你一个姑娘家家的,体力哪吃得消呀。瞧你这一身的泥泞,今天去蒙山转了一天了,很辛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