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苦衷

徐星默不想在床上度过。

她秒怂,推开他,指了指门外:“出去。我换衣服。”

“这才乖。”

晏惊寻摸摸她的发顶,出去了。

徐星默心不甘情不愿地换衣服,故意慢吞吞的。

大约过了二十分钟,才赤着脚出去了。

门外,是一座长长的木桥。

打扫的很干净。

不过,踩在上面还是硌脚的。

晏惊寻看到了,拦腰抱起她,悠闲地走着。

“去哪里?”

她躺在他怀抱里,很不自在,便随意找着话题:“有点热呐。”

“忍着。”

“会晒黑的。”

“知道了。”

知道有什么用?

他在她的困惑中,把她放下来,寻了花草枯枝,给她编了个简单的花环,戴在了她头上。

徐星默:“……”

她仰头瞅着花环,还挺漂亮,能闻到青草的气息。

“你手很巧啊。”

她也不吝啬夸赞。

晏惊寻笑笑,给她寻些软草,编了个简单凉拖,还别了两朵小红花。

挺可爱的。

穿上去,软软的,带着青草的沁凉感。

徐星默有些好奇:“怎么学的?”

晏惊寻揽着她的肩膀,一边走,一边说:“我闲着无聊,打发时间,自己摸索着,久而久之就学会了。”

“你很聪明。还会编什么?”

“蜻蜓?兔子?房子?板凳?一些小玩意吧。”

“草编是门手艺,你可以靠着过活了。”

“随便编编打发时间。”

他侧眸看她,笑意深深:“你忘了?我靠着杀人过活。”

徐星默没忘,只是想他改邪归正:“为什么杀人?缺钱?你这么聪明,随便做什么,都会有一番成就的。”

“这么高看我?”

“不是高看,你很强悍,勇猛而无畏的品性,如果走正途,绝对会是很厉害的人。”

“可惜,没机会了。”

“怎么没机会了?”

“人生不能重来。”

“你可以选择自己的人生。除非你不想。”

他点头:“嗯。我不想。”

徐星默:“……”

她被堵住了,扯开他的手,快步往前走。

前面是海滩。

金色的细沙在太阳下发着光。

她走过去,细沙灌进鞋子里,有点硌脚,也给自草鞋增加了重量。

她不忍弄坏了鞋子,便脱了下来,赤脚行走了。

细沙温软,深一脚,浅一脚,蔓延了很远。

海风清凉,带着点腥味。

海浪滚滚,时而扑向沙滩,泛着一层层白花。

海天一色,很美。

徐星默心情很不错,不由得伸开双臂,面朝大海,拥抱着夏暖花开。

晏惊寻不远不近地跟在她身后,安静而温柔地看着她。她每个表情,每个动作,都赏心悦目,是他余生铭记的风景。

“哎,这里真的没有人吗?”

她回过头来,长发遮住半边脸,身姿窈窕,纯白长裙,飘飘欲仙。

他看的沉醉,没回答,似入梦境。

一时岁月静好。

他觉得可以欺骗自己了。

他在无人打扰的小岛,跟心爱的女人,度过了漫长而幸福的一生。

“这个岛真漂亮。”

徐星默不知道他心中所想,走过来,抓起一把沙子,发来邀约:“我们堆城堡吧?”

晏惊寻回过神,蹲下来,帮她堆起了城堡。

他们的手指不时触碰在一起。

他的眼神隐藏着热情。

徐星默视而不见,后来,被他灼热视线烧的不行,就找了借口躲开了。她去寻贝壳、海螺来装饰城堡,回来时,看他把城堡堆好了,高房尖顶,很大,很美。

他的手是真巧。

但算不上漂亮。

手背有疤痕。

手心有厚厚的茧子。

她看了一会,收回视线,状似无意地问:“我不愿想你是个恶人。你从事这行,有什么苦衷吗?”

晏惊寻不答反问:“你想了解我?”

“我觉得我需要了解你。”

人总是有好奇心的。

她不否认,他的神秘过往具有一定吸引力。

晏惊寻明白她的想法,笑而不语。他无意向人叙述悲惨的过去,同情或者叹息,对他而言,没丁点意义。

“这世界最贵的是人命,最贱的也是人命。”

他站起来,一脚踩塌了城堡:“什么都是脆弱的。”

徐星默没拦住他,惊叫两声:“你做什么?辛辛苦苦堆的呢!”

她惋惜又心疼,还生了气,一直瞪他:“你发什么神经?”

晏惊寻只是笑:“我辛辛苦苦堆的,你又没动手。”

“那也不能一脚踩了啊。”

“我再帮你堆,好不好?”

“再堆也不是之前的了。”

“念旧?”

念你妹!

徐星默不理他,迈开步子,踏浪去了。

晏惊寻追上来,意有所指:“念旧不是什么好习惯,徐星默,你要一直往前看。”

“前面有什么好看的?”

她回头,还是瞪他:“你这人真冷心冷情!”

晏惊寻听了,也不恼,笑着应了:“嗯。我冷心冷情,你可千万别对我动心。”

“对你?”

“你想多了吧?”

“我又不是斯德哥尔摩症。”

她翻了个白眼,小跑起来,把他远远甩在了身后。

晏惊寻没再追了,随她疯跑,自己则干起木匠活,建造起小船来。

这小船是很久前造的,船身都出来了,他弄了两个小时,就可以下水了。

徐星默再次为他的多才多艺而惊叹:“哇,你还会造船啊。”

晏惊寻轻松跳上去,拿了船桨,一边划水,一边问她:“带你出海玩,去不去?”

徐星默想去,但看着茫茫海面,有点担忧这小船的航行能力。

“别了吧。万一漏水什么的,怎么办?”

“不去太远。放心。我在呢。”

“我害怕。”

“你害怕也得上来,别逼我下去抱你。”

这就是个先礼后兵的混蛋。

徐星默战战兢兢上去了,船舱不算大,有点脏。她嫌弃地半蹲着,双手牢牢扶着两侧,抬起头,眼神怯怯的,模样可怜又可爱。

晏惊寻看的心里放烟花,随手脱下衬衫,铺到她屁股下。

徐星默:“……”

她坐下来,仰起头,看他光着上身,小麦色肌肤,光滑紧致,身材很好,腱子肉,线条流畅,只大大小小满身伤痕,细看来,很是触目惊心。

他是玩命的人。

腰腹处有一条竖状的划伤,八/九厘米长,应该缝了很多针,弯弯曲曲,像是一条丑陋的蜈蚣。

难以想象当时有多疼。

也难以想象他因了什么而走上杀手的道路。

无法克制的好奇心。

她问他:“那些人是做什么的?他们跟你有仇?”

这个问题想问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