纨绔(9)(第2/5页)

还有那游商子,照他所说,他家中父亲不光只有他一个孩子,若是这次他来京城将事情办砸了,在家中地位定然会下降,日后还能不能出来行商都是问题。

他还未曾获取准许进戏水园之前,可是每天愁眉苦脸的到处求人买下手上货物的,再看如今,他不光卖出了,还多卖了一成价格,又认识了盛京的郎君们,恐怕回家之后,地位都要大大上升了。

拉回正题,对于这些商二代来说,能够与权二代们有个良好关系是十分重要的,而他们之前做不到的事,如今怎么就让一个游商子给做到了?

于是,大把大把的人开始去拜访这个游商子。

游商子回答的也很痛快:“园子里每天都有新的玩乐,郎君们分为两组或者三组,比赛争夺彩头,周郎君与我总是分到一组,我们一起玩的多了,关系也就渐渐好了起来。”

这些想要巴结顶尖郎君们的人恍然大悟。

谁都知道若是站在同一阵营关系会好,只是之前他们压根没有机会和这群郎君一起玩。

皇家办春日宴,百官举办宴会,都只会下帖子邀请同样为官的人家,是一个商人都不会叫进去的。

平常这些郎君们又极其排外,自然是不会给他们站在一个阵营的机会。

但现在不一样了,戏水园可不是皇家办得,只要他们像是这个游商子一样,散了银两求着进去,说不定便能得了哪位官家子青眼,不说在家里得脸的事,至少在自己的圈子里就十分有面子。

之前谁也没见到好处,便也没人敢像是那个游商子一样歪缠,如今既然现成的好处就摆在眼前了,他们还要脸面做什么。

登时,许许多多的人都捧着金银上了门,求着花钱能进去。

段青恩狠狠晾了他们几天,只说这园子是他们自己办给自己玩的,不接纳外人。

这个时候游商子就要被拉出来遛一遛了,虽然这些人不敢说你们只带他玩不带我们玩不公平,但姿态放的极低,求的也十分给力。

只不知道是他们背后势力让他们来还是他们自己要来,总之来的都是一些年轻郎君,最大的也只不过是二十出头,恐怕就是担心段青恩以年龄推拒。

而之后,如他们所愿的,段青恩“十分不情愿”“勉强”同意开放院子。

只是这些人想要交点钱就一辈子可以在戏水园里玩是不可能的,他们只愿意一个月一个月的让人进来,这样的话,万一有一天小伙伴们不想让这些人进来吵闹了,他们随时可以闭院子。

本来就是自己求着想要进去,这些人哪里又敢提条件呢,于是在段青恩“带着点后悔”“迟疑”的去跟小伙伴商量完后回来,表示千金一个月,下个月想要再进就必须再给千金,并且还只能一个月一个月的买,不能一次性买几个月的规定后,在场的人十分怀疑他是在故意赶客。

想想也是,这群官宦子弟们又不缺钱,谁愿意和人分享自己的地盘,若不是他们人数众多又痴缠不放,还有人去求最讲义气的段青恩,不停给他开展洗脑工作,恐怕他们连应下让人进去都不愿意。

许是因为在场有外地的商人子在不停地说着以上揣测,又表示反正他们在盛京也待不了太长时间,千金买下权贵子弟所在的戏水园一个月进出也够了。

之后,这些外地的商人子就急吼吼的去交钱了。

段青恩没走,他是收钱记下名单的那个。

一看到这些商人子一窝蜂的来了,大致数数差不多都有十几个人,俊俏的脸上后悔神色更重,又连忙补充了一条:“每个月园子只会允许前三百人进出,超过三百人,就是给万金我们也不答应。”

很明显,这是在担忧人太多扰了清净了。

在场的人肯定是没有三百人的,毕竟他们也总不可能都在一块来闹,但所有人都可以肯定,想要进这院子里的人绝对不止三百人,尤其是那些外地的商人子。

外放的官他们都要讨好,更何况是京官子弟了。

没看着这话一出,又一伙眼生的人一窝蜂的就上去了吗?

人都是贱的,一个东西好好地放在那等你去买,你就是不着急。

但若是这个东西许多人都在抢,很可能你慢了一步它就没份了,那就算是之前还在犹豫到底要不要买的人心里也会立刻加重想买的想法。

这在后世称之为,饥饿营销。

总之,当天那三百名额就全部卖了出去,当这些人拿到了一个月一换的牌子,看着收到消息慢一步赶来的人捧着比千金多出许多的金银哀求能不能额外放自己进去,却被断然拒绝时,这一刻,心中的满足感绝对是满满当当的。

而满脸冷漠谢客,眉宇间还有点悔意,看上去是在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松口答应将这些人放进来的段青恩直接转身进了园子。

牌子明日起才会生效,因此这些人也就只能满足又有点担心的看着段青恩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自己视线中。

满足当然是经过他们的努力终于有了进园子的资格,担忧便是担忧段青恩会不会后悔,收回牌子。

段青恩的确在后悔。

只不过后悔的事和这些人想的不太一样罢了。

“我就应该设下四百人,真是可惜,少赚了这么多。”

他进了屋子里这么一说,贺立盛立刻就开始嘲笑他,“想赚钱直接开口说就是了,何必弄这些弯弯绕绕,还特地找了一些没露在人前过的亲信扮做外地商人,何等麻烦。”

段青恩对他的嘲笑不在意,上前舒舒服服躺在了软塌上,喝下一杯贺立盛递过来的酒,舒舒服服的眯着眼睛道:“我们到底是官宦子弟,大举掠财,万一被参上一把,我们自然是无事的,家中长辈可该要受牵连的。”

另一侧的软塌上,正在吃着葡萄的,穿着云织软衣的郎君开口:“青恩说的是,如今朝中乱作一团,盛京外又到处都是灾荒,还有叛军造反,朝中是想赈灾也无钱,出兵也无钱,若是瞧见我们这些人只是建造了个园子就大把大把赚钱,恐怕矛头便要对准我们了。”

“嗤,你说朝廷想要出兵镇压叛军我信,说要赈灾我是不信的,眼见着那灾民一批批的到盛京来求活路,除了盛京中一些富裕人家开仓施粥,可见朝廷有一点动静?”

又一穿着软甲,喜好刀枪的郎君冷笑一声,“我父亲上折子,求皇上多少也要救一救这些百姓,可皇上宁愿为贵妃修建行宫,却不愿意出一粒米救济,还觉得我父亲多管闲事,打了他十板子,如今人还在榻上修养,恐怕外面那些百姓于皇上眼里,都只不过是蝼蚁罢了。”

贺国公早就在发现苗头不对的时候退出朝堂,因此贺立盛倒是没察觉到朝堂到底出了什么事,见好友如此激烈言语,连忙提醒道:“公然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