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荣王凤玄
凤离对阿琇向来很是纵容,她要去缓坡上,他当然不会拒绝,便领着阿琇的手,顺着小径往缓坡上走去。走了两步,回过头,看着身后的阿珎等人,含笑问道,“你们不过来吗?”
“我,我就不上去了。这里赏花就挺好的,很好。”四姑娘胆子大了些,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一看凤离笑,就觉得害怕。都不是拘束,是真的挺害怕的,抢先说了不去。
阿珎阿瑶和阿珠都是正要议亲的年纪了,所以也摇头,表示自己在坡下看花就好。
姐姐们不过去,五姑娘等人当然也不跟着了。
安哥儿左看右看的,四叔喝酒去了,姐姐妹妹们不好没人保护,自告奋勇,“我留下照顾她们。”
说着,严肃地告诉初一,“我来保护大姐姐她们,你去照顾九妹妹。”
初一揉了揉耳朵。他没听错吧?全家里头他最小,难道不是该大家都照顾他么?
怎么一转眼,就成了他照顾别人啦?
安哥儿还在那里当夫子教导哪,“身为男子汉,就要保护家里的女孩儿。初一,不论年纪大小,你得记得这个。”
“哦。”初一抬头,“大哥哥,你能先放开我的手么?”
安哥儿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还紧紧攥着初一的呢,脸上有些发红,忙放开了,“我,刚才就是怕你走丢了。”
凤离简直被这两个小孩儿弄得哭笑不得的。缓坡上边,到他们这群人的距离,也不过四五十步远吧?再说,他身边还跟着护卫,难道还照顾不了几个姑娘?
摇摇头,一手领了阿琇,一手领了初一,上了缓坡。
缓坡上边种了不少的花树,不过此时是秋天了,都只有绿叶苍翠。树下小径旁,摆放着许多的菊花。虽不名贵,但胜在数量多,开得热闹极了。
站在了高处,阿琇使劲儿往水榭那边看。
水榭周遭,看似随意地站了不少男子,从那警惕的模样不难看出,都是护卫荣王凤玄的。水榭建在水边,一半在水中,一半在岸上,四面窗户打开,凤玄正与沈焱对面而坐。远远看去,相谈甚欢。
甚至,凤玄的手还搭在了沈焱的肩上,拍了拍!
阿琇很想伸着尔康手喊一句,快住手啊荣王殿下!你往这边看一看啊,你看看你命定的女主呀我大姐姐,而不是看着我四叔笑哪!
“九叔祖向来眼界甚高,沈四叔能够得他青眼,也是才俊英雄一般的人物了。”凤离顺着阿琇的视线看过去,也看到了这一幕。
阿琇心情十分复杂。
“算啦,咱们下去吧。我不看了。”
“这就不看了?”凤离低头看着小丫头忽然变得蔫哒哒的模样,甚是纳罕。
阿琇嗯了一声,“我就是想看看四叔去哪里啦。”
凤离揉了揉她的发辫,“你和沈四叔甚是亲近。”
“那当然啦,我四叔嘛。阿离哥哥,你不觉得我和四叔很像吗?祖母说,我们都像祖父。”
初一现下最是听不得这个。
噘着嘴踢了一下地。
一家子三代人,哪个貌美如花的都不是他,初一觉得自己的心都要碎啦。
凤玄回京,也在京里头出了不小的风头。
他是当今圣上最小的弟弟,出生后不久,原先还是皇子的圣上登基继位了。被兄长养大,深得圣宠。可以说,在皇帝心里头,凤玄与儿子也差不多了。甚至可以说,比几个皇子在帝王心里的分量还要更重。
年纪轻轻,镇一藩之地。
最重要的是,凤玄年近而立,他还没有王妃。
皇帝当然给这个心爱的弟弟赐过婚,而且不止一次,先后两次赐婚,都是没有等到成亲,准王妃就香消玉殒了——第一个,一场风寒要了命去。第二个,身子骨倒是挺不错,然而很是诡异地,一头栽进了个小浅水坑里,淹死了。
本来凤玄这一出生,先帝驾崩生母殉葬,就已经有了天煞孤星的流言出来。这一下子又连死两个未婚妻,本来已经渐渐淡去的流言,就又有了死灰复燃的趋势。
朝中大臣也好,勋贵也罢,大凡有适龄嫡女的人家,都是战战兢兢的。
荣王虽好,性命更是要紧哪。
谁家的女儿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不是?
那会儿凤玄还年轻,正是一腔子热血张扬的时候,哪里受得了这等流言呢?索性与皇帝说,他还不娶了。不娶王妃,总死不了人了吧?
他也是个很很奇怪的人了,说了不要就不要,任凭皇帝苦口婆心安抚了许久,也坚决不娶正妃了。不但正妃,就连皇帝几次想要赐下侧妃,他都不收。
所以到了如今,堂堂的荣王爷,还是光棍一条。
据说这次,皇帝又要为他选定贵女赐婚了。
要是放在从前,约莫着京城里又要掀起各高门大户争相给女儿定亲的奇景了。
不过如今,凤玄又有了大不同。
手握实权,一地藩王。
在北境,几乎就是个土皇帝了。
这下儿,许多人似乎都明白了,为什么之前赐婚的两个姑娘都没熬到成亲就没了——命数不够,压不住这大福气啊。
于是,凤玄这一回来,大家的视线就都又集中在了凤玄身上。不久前还在金龟婿榜上位列第一的沈焱,不幸被挤了下来,成了老二。
“那位荣王殿下,我看着也就那样吧?”沈家的姑娘们在万菊园里都见过了凤玄。下了学后围坐在一起说话,阿珠就喝了一口茶,“也没见比四叔好在哪里。”
她当时离得远了点儿,也没看的太清楚,记忆中,荣王似乎是个身材高大的男子。要说英气,似乎远远就能感觉出来。但真要只比脸的话,阿珠还真不觉得能有比过她四叔的。
四姑娘一贯地和阿珠唱反调,“三姐姐这话差了。单说出身,四叔就输了。”
“出身怎么了?出身又不是自己能决定的,我倒是觉得,还是该看个人的能为呢。”阿珠对四姑娘的话嗤之以鼻。“咱们读书都知道,那些名留青史的人,有几个是因为出身才被史官记下的?”
怕两个人又吵起来,阿瑶就放下了端在嘴边的茶,“你们安静些吧,这有什么好说的?荣王殿下本也不是能随便说道的人。”
顿了一下,没忍住,小声地说,“我也觉得,能做出一番大事业的男子,比只看出身的要更加令人敬佩些。”
这么说着,脸上就不禁发红了,伸手捂着脸颊,哪儿有光天化日之下几个大姑娘这么讨论外男的呢?
心中甚觉不好意思。
阿琇托着下巴看阿珎。
阿珎一直垂着眼帘,懒懒地拨着盏中澄碧的茶汤。从上次去了万菊园回来后,她就不再称病了,依旧和妹妹们一起念书上学。顾老太太和温氏也都没有再提叫她待在院子里的话,靖国公每日也会去看看她,偶尔还会带些京城里的新书给她。阿珎觉得,就这么下去,似乎也挺安稳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