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莫予深从浴室出来,奚嘉正趴床上记笔记,不时眉心紧蹙,投入又认真。

莫予深走到床的另一侧,开了落地灯。

奚嘉转脸。

莫予深在扣睡衣扣子,扣子随意扣了几粒,他掀被子,正要上床。

“诶,等一下。”奚嘉出声。

莫予深抓着被角,顿住,不明所以的望着她。

奚嘉托着下巴,慵懒至极,另一手拿着笔扫扫下巴,视线落在他腹肌上,往下,就是人鱼线。“你这样,我有理由认定,你在勾引我。”

莫予深就知道,她没什么正经事。

没理会奚嘉,他靠在床头,睡前,习惯性看会儿书。

奚嘉笑着,然后往他那边爬过去,把他朝床边推推,占了他枕头,趴在上面记笔记。

爸爸叮嘱她,每晚睡觉前,把一天重要的事儿记下来,第二天要是忘了,翻翻笔记本就一目了然。

莫予深被奚嘉挤到了床边。

奚嘉趴着写字时,胳膊撑在他大腿上,手腕使不上劲儿,她索性把笔记本摊在他腿上。

莫予深垂眸,就看她怎么折腾。

奚嘉盘腿坐起来,把莫予深的腿当书桌,低头写字。

他腿平放在床上,当书桌,太矮,笔记本离眼睛的距离不舒适,写了几行字,颈椎发酸。

她伸手揉揉。

“老公。”

“说。”

“我这样的写字姿势,会脑供血不足吧?”

莫予深没搭腔,接着看书。

奚嘉自言自语:“脑子本来就不好,要再缺血,我连自己都能忘了。”

莫予深正好翻页,手顿了下。

奚嘉左右看看,没处可写字,她拍拍莫予深的腿,“老公,你腿蜷起来,我垫在你膝盖上写。”

莫予深就没见过这么能折腾的女人,现成的工作台她不用,偏要跑到床上写笔记,他没理睬。

奚嘉用力对着他膝盖拍了两下。

莫予深觑她,眼神没温度,不过也不算凌厉。

奚嘉又打了他几下。

莫予深还是无动于衷。

硬的不行,奚嘉就来软的,她放下笔和本子,趴在他胸口,下巴轻轻蹭着,眼神无辜。

莫予深就跟没看见一样。

她撒她的娇,他看他的书。

奚嘉见他不为所动,用手指拨弄他的唇。

莫予深攥住她手臂,她眼神顽劣。

无须言语,莫予深最终妥协了,弯起腿。

奚嘉得逞,立马坐直。

莫予深意兴阑珊又翻了页书,怀里空空的。

奚嘉把被子叠好,叠成长方形,搭在莫予深膝盖上。

她起身,背对着莫予深,跨坐在他坚实的腰腹间,笔记本摊开在他膝盖的被子上,这样的书桌才合适。

奚嘉开始记笔记,又一副认真摸样。

蹬鼻子上脸,说的就是她这种人。

莫予深看着她后背,从后背就能看出她现在的嘚瑟样。

奚嘉今晚穿了露背樱花粉睡裙,薄薄一层。

纤细腰身,清晰可见。

樱花粉,也被她莹白的肤色衬了下去。

她这样的坐姿,跨坐在男人腰腹上,最要男人的命。

莫予深收回视线,看不下书,他把书角折起来,将书随手搁在床头柜。

一时间,没事可做。

“还要多长时间能好?”莫予深问。

奚嘉忽然回头,微微一笑,“早呢。”

莫予深关了他这边的落地灯,“你到工作台上写,我睡了。”

奚嘉就像没听到,继续忙自己的。

“奚嘉。”莫予深语气加重。

好半天,奚嘉懒洋洋道:“干嘛?”

“别找茬了,睡觉。”

“你这话我不爱听,什么叫找茬?我也想记住所有事情啊,但还得记得住呀,你真以为我想写这些?”

房间里安静几秒。

莫予深没再吱声。

奚嘉写好了,收起笔。

她往后仰,直接躺在莫予深身上,头枕着他肩头。

莫予深拍拍她,“写好了就睡觉。”

奚嘉把笔记本高举,“我再看看有没有要补充的。”

她这么举着,莫予深也能看到上面写了什么。

一整面,两页纸,写的密密麻麻,还有各种箭头和符号。

左页的上半部,跟姜沁剧照有关的那句话,异常显眼,她用彩铅描了一遍,生怕忘了。

莫予深指了指,“这事解决了。”

奚嘉瞥了一眼那句话,“我知道。”

莫予深:“把解决方案也写在下头,免得明天忘了。”到时又要无故找他茬。

奚嘉光听着,没有要备注的意思。

莫予深见她不动,他抄起笔,一手撑着笔记本,一手在上面写字。

他双臂环住奚嘉,奚嘉整个人在他怀里。

莫予深的字,龙飞凤舞,苍劲有力,笔锋深刻。

没用一分钟,写好。

‘莫予深已经把照片删掉,无心为之,不怪他’。

奚嘉指指后面那三个字,“谁说我不怪你了?还真会朝自己脸上贴金。”

莫予深没接话,合上笔记本,和笔一块,放在床头柜上。

奚嘉翻了个身,面对着他,趴在他身上。

她静静看着莫予深,他眼神平静,但欲望,直达眼底。

莫予深扣住她的背,侧身。

奚嘉从他身上滑下来。

莫予深关了奚嘉那侧的灯,房间漆黑。

樱花粉的睡衣,也看不清。

奚嘉伸手,勾住莫予深脖子,两人面颊紧贴,“老公,你……”后来的话,全都被莫予深吃了下去。

他的腰腹,刚才她坐上去写字,肌肉坚硬,硌人。

这会儿,她双腿攀着,特别有力,能承受住她全部重量。

凌晨,奚嘉累了,动一下的力气都没有,躺在莫予深怀里睡着。

次日一早,莫予深要去公司开会,比奚嘉先起。

奚嘉一直睡到八点钟,自然醒。

昨天的事,大部分都忘了,不过记得今天九点钟要去马场训练。

今天空气没昨天的好,天空灰蒙蒙的。

一晚过去,马场的落叶又多了不少,草也泛黄。

训练休息时,奚嘉就喜欢趴在窗台上,看看马场里的景。

没人工修剪过,透着自然美。

马场里有条河横穿过,沿河都是芦苇和狼尾草。

奚嘉趴在窗台,正好能看到河边。

深秋初冬,芦苇和狼尾草变成枯黄,随风摇曳。

这家马术俱乐部,一共三个大股东。

当初投资这家马场的初衷各不相同。

有人为利益,有人为爱情,还有人为友情。

莫予深就是为利益的那个股东。

钻钱眼里了。

奚嘉远眺了会儿,眼睛休息的差不多,刚要转身,沿河那条路上跑来一个人,穿着运动衣,像在锻炼。

近了后,奚嘉看清那人。

她对着窗外喊了句:“渣杨!”

武杨跑过来,气喘吁吁,他一早围着马场跑了几圈,已经跑了几十公里下来,他扶着树干,平复下来后才说话,“今天状态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