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吉原？”有栖川郁时重复了一下这个词。

反应最激烈的是一期一振：“绝对不可以！主君大人怎么能去那种地方呢？”

就连一向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鹤丸国永也不赞同夜斗的提议：“去吉原恐怕不太妥吧？”

吉原是什么地方， 作为活了那么多年的刀剑付丧神，他们心里都是有数的。更不要说作为护身刀而得知了无数床笫之事的乱藤四郎了。

他当然跟兄长一样站在反对的一方：“主君大人年纪好小，去那种地方不太合适啦。”

“我不是那个意思……”在刀剑付丧神的眼神威胁之下， 夜斗摆了摆手， “去吉原也不一定是要卖艺卖色嘛， 也可以做点别的职业啊，比如保镖画师什么的， 你们看我这次去吉原不就是去当画师的吗？”

缘音有些好奇：“原来在我死后， 还有这样的地方啊。”

缘音是四百多年前的灵魂， 而吉原建立才不过三百年不到而已，他当然不知道吉原这么个地方。

“说起吉原……”有栖川郁时想了想， 转头看向没表态的加州清光， “我记得清光你上次跟我说过， 安定他是在吉原的吧？可以详细说说吗？”

加州清光没有第一时间反对，就是因为想到了大和守安定身在吉原。有栖川郁时当然不会忘记这件事， 他想去吉原大概也是存着带回大和守安定的想法吧。

当然， 他也一点都不希望主君大人去当出卖色相和才艺的游女，他们的主君大人什么都不需要做，由他们来供养和保护就够了。

“安定的话……他是和我一起被处理掉的。”加州清光的语气微微凝滞， “不过那时侯，我因为刀尖折断而被充作废铁，随意卖掉。而安定被处理刀剑的低等武士高价卖给了富商。”

“我和安定相处了那么长时间，又诞生出了灵， 对于彼此之间多少有一点点的感应吧。所以我能隐隐约约的感觉到……安定他，大概在吉原。”

加州清光腹诽， 那个富商说不定是个老色鬼，只知道流连花街消磨光阴， 安定在那种人手上真是不幸。

“原来是这样……”有栖川郁时沉思了一会儿，笑着抬起头来看向夜斗，“那么，我们就跟你一起去吧。”

一期一振挣扎着还想劝一劝，有栖川郁时看出来他的想法：“去吉原也并不是一定要留在那里，我只是想去把大和守安定带回来。”

“如果是那样的话，”一期一振有点无奈，“那么如您所愿，我们会在您身边保护您的安全的。”

*

那是全日本被美色和谷欠望浸染最深的华丽之处——花街。

花街是聚集着无数男女之间的爱恨情仇、虚伪和谷欠望的不夜之地。

那里是一片由众多风月场所构成的单独区域。店里的艺妓们大多是因为家道中落或者欠下巨款而被卖入风月场所中，她们每个人都背负着无尽的苦难。

因为长相在花街这种地方中太过惹眼，有栖川郁时稍微做了一些遮掩，遮住了大半张脸。

光明正大出现的刀剑付丧神为了融入世间，换上了符合花街风气的和服。

他们刚从西北唯一的正门进入花街，原本已经足够人声鼎沸的长街上爆发出了巨大的欢呼声和喝彩声。

“是花魁游街！”有行人表情振奋的大声呼喊。

没见识过花魁游街的有栖川郁时也好奇地往跟前凑了凑。

他只在电视转播中看过还原的花魁游街，而后世的花魁游街根本不如古时鼎盛和原汁原味。

有栖川郁时光是站在这里，就能感受到花街中被绮丽和绚烂所渲染靡丽的氛围。

头戴着繁复头饰的花魁穿着高高的木屐，衣饰精美而花团锦簇，花魁迈着优雅的外八字小步。

她身边跟着云集的侍女，每一个少女都华丽而精致，身后有武士为花魁打着高伞。

花魁的面容极静妍丽，黛眉朱唇，眼含春色，眼角一抹艳丽至极的绯红。即使是不笑的样子也已经足够美丽。

乱藤四郎看了一眼就不再看了：“什么啊，花魁根本不如主君大人好看嘛。”

一期一振有点嫌弃：“这些花魁怎么能跟主君大人比？”

鹤丸国永也兴致缺缺：“根本没有我想象中的惊吓感啊。”

“你家刀说的没错，这个花魁根本不如你好看。”夜斗十分赞同乱藤四郎。

看多了有栖川郁时的那张脸，他已经对这世间大多数美色都免疫了——她们都没有有栖川郁时长得好看。

有栖川郁时本人只是想看看花魁道中上的花魁游街是什么样子，他对于花魁本人长什么样子并不在意，反正再怎么样都不可能有他好看就是了。

就算是天然或不天然的美女众多的后世，有栖川郁时也从未见过长得比他自己好看的人，在大正就更不可能有了。

加州清光的注意力不在花魁身上，他轻轻扯了扯有栖川郁时的衣摆，示意他往旁边看去。

有栖川郁时往旁边看了一眼就愣了，在挤挤攘攘的人群之中，他看到有个武士打扮的人腰间佩着一振打刀——看那花一般都刀纹，毫无疑问就是大和守安定。

夜斗注意到了他们的谈话。

有栖川郁时本来准备直接上前问的，结果被夜斗住了肩，“你在这待着，我先去问问看。”

缘音为夜斗不着痕迹地挡开了人群，若无其事地和那个武士打扮的男人搭话，“这位老哥，看这个打扮……你是武士吗？”

武士看着花魁在花魁道中渐渐走远的背影，叹了口气才搭理夜斗：“对啊，怎么了？”

“没有，我只是好奇，现在武士不是已经很少了么？”

“那当然。看到我腰间的刀了没有？”武士得意地向他炫耀，“这可是冲田总司曾经的佩刀！我花高价买来的！”

行了，不用问了。夜斗立刻知道找这个人买是没戏的了。看这个武士这么炫耀的样子，听加州清光说家里又是富商，估计是不会卖的。

他换了个话题：“刚才那位花魁可真好看。”

“当然好看，”武士笑了一声，“那是时任屋的鲤夏花魁，能不好看吗？”

“如果我能成为鲤夏花魁的入幕之宾就好了。”夜斗装作遗憾地叹了口气。

“鲤夏花魁虽然很美，但是……”武士这次神情认真起来，“还不够。如果是我的话，必须要是全吉原最美的女人才行。鲤夏花魁不是我心目中最美的人。”

夜斗挑眉：“那号称花街第一的蕨姬呢？”

武士神器憧憬：“蕨姬也不是。我想要的女人，应该是全花街——乃至全吉原、全日本最美的女人。”

夜斗顿时神情微妙起来：”如果真的有这么一个绝色花魁的话，想要成为她的入幕之宾大概是很难的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