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5号已更

距部队两百里外的荒山野岭,此时正是黄尘飞扬,体能测试如火如荼的时候。

程家述站在临时搭建的高台上,拿着望远镜,悠闲的看着底下摸爬滚打的兵蛋子们,他身旁是牛政委,背着手,满脸欣慰的说,“平时看这些泥猴儿不咋地,这一放出来,还别说,真给咱俩长脸。”

虽说这些兵蛋子们成天挨训,动不动就被嘲像个娘们儿,可他们也都是各兵营里拔尖的,这次考核跟其他营在一块,他们能放松吗?敢懈怠吗?

当然不能,如果他们连别的营都比不过,还哪来的脸被称A大队,更没脸再面对他们连长。

谁他娘的想输,他们必须拼命,必须要证明他们是最强的存在!

牛政委就跟老母亲看自家儿子似的,止不住感慨,“真不愧是你带出来的兵。”

程家述更是难得的笑了下,淡声道,“还行,勉强能说得过去。”

瞧这话说的,可把其他几个同在站台上的营级团级连级干部气得够呛。

真他娘的装得一手好逼!

整整十天的野外考核,翻山越岭,泥地里打滚,野地里露营,一群人高马大的兵蛋子,个个都像是被扒掉了一层皮,可也架不住他们激动啊。

能不激动么,这季度考核他们全师部第一,没给他们连长丢脸!

结束后的当天晚上,几个胆儿大的兵蛋子怂恿牛政委,管牛政委要酒喝,好巧不巧,正好给程家述听个正着。

“想喝酒?”

“报告连长,嗯,我们...”几个兵蛋子支支吾吾的,特别的憷他们连长。

“说话,想喝还是不想!”

“想!”

本以为他们会挨连长一顿劈头盖脸训斥,没想到他们连长竟然笑了,还大手笔的对牛政委说,“找几个人,多扛几箱白酒来,想喝多少给他们多少。”

这下可把兵蛋子们乐坏了,根本不用牛政委安排,一溜烟儿的跳上卡车,去附近县城搬酒,还暗搓搓的商量,今晚要把他们连长灌醉!

可结果呢,等他们把酒拉回露营地,他们连长早就没了人影儿!

一问之下,才知道他们连长已经开车连夜赶回部队。

“怎么回事啊政委,连长也太不够意思了,连长不是怕咱们把他灌醉,故意找借口先跑了吧。”叫丁一的士兵嘴上没个把门的,上回就是他嘀咕连长没xing生活,结果连累所有人□□练到怀疑人生。

牛政委抬手,作势要打他,“你们连长是怂蛋子吗?他要没个急事,怎么也不会连夜走。”

“咋啦?连长有啥急事?”

牛政委叹声气道,“刚才部队那边接线员电话转接过来,说你们小嫂子查出来怀娃娃了,给人推摔了一跤,差点流产,搁医院住着呢,这不,你们连长不放心,挂下电话就过去了。”

这帮小子是没见到,他们处变不惊的连长,在听到自己媳妇差点流产时候,那脸白的,站都没站稳,还是扶住了椅背才镇定下来。

接线员也是,咋不早点通知,可通知了又咋样,正赶着考核期间,人走不开,还瞎担心。

通往部队的山路不好走,又是深夜,牛政委不放心,特意喊来高城,让他开车。

想到高城,牛政委又叹了声气,他好不容易给人保个媒,谁知道能闹成这样,这叫什么事啊!

这会儿高城并不知道咋回事,但是看他们连长脸色不大好,特有眼见力的没问,悄么悄声的踩足了油门,用最快的速度赶回了部队。

部队上有医院,这时候的医院虽然设备简陋,但也是分了内外妇儿的,林砚秋被送去了妇科,单独安置在了一间病房里,程家述找进去的时候,她还在睡觉。

毕竟也才早上五点多,外头天还没亮,程家述脚步极轻,就这么站在床边上,看着她蜷缩在床上,睡得沉沉的,忍不住弯腰亲了亲她眉眼。

“哥?”

睡陪护床上的魏红醒了,压低声音惊讶的喊了一声,随即自责的道,“哥这事怨我,要不是我,嫂子...”

程家述抬手示意她先别说,给床上熟睡的人掩了掩被角,才抬脚出病房,魏红后脚跟出去,轻轻关上门。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楼梯那边,程家述才皱眉问,“他们人走了?”

知道说的是她在老家的婆婆和男人,魏红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几个军官同志把他们赶了出去...”

她哪敢瞒着,把当时情况说了遍,末了低声道,“哥,这事怨我,不是因为我起了争执,嫂子也不会替我出头,就更不会被我以前那个男人推摔倒。”

现在想想魏红还感到后怕,幸好她嫂子没事,要不然她这一辈子良心都不安。

程家述把她的惊慌看在眼里,没再说什么,只是道,“行了,先照看好你嫂子再说,我先在这看着,你回去看看大宝他们,坐高城的车回去。”

听见高城,魏红脸一白,失落的嗯了声。

她在老家的男人虽说没领证,法律上不作数,可到底是嫁过人的,这事她要给高城一个交代。

高城就在楼梯口站着,把魏红刚才说的一字不落听在了耳中,听她说她老家还有个男人,找来了部队闹着要带她走,混乱中还把他们小嫂子推摔了一跤。

他也不知道心里啥滋味,反正就跟吃了记闷棍似的,看见魏红下来,张张嘴,最终啥也没说,转身闷头就走。

......

林砚秋睡醒了睁开眼,就看到夹裹着一身尘土味的程家述坐在病床旁,肩背虽然依旧挺直的如同卡尺标过,但脸上却胡子拉碴,眼里也泛着红血丝。

“醒了?”男人嗓音宛如粗砾。

林砚秋带着浓浓鼻音嗯了声,明明也没做什么,看男人的眼神却是怯怯的,像头受惊后迷茫的幼兽。

怀孕的事实在来得太快太意外了,她根本措手不及,如果不是被推摔那一跤,她甚至都不知道,一点儿怀孕的反应都没有,或者说就算有,她也因为没经验搞不清楚,而且除了第一次,后来他们都做了措施。

等发现的时候,林砚秋都不敢相信,自个默默算了下时间,好巧不巧,应该是第一次就中了...

这是什么概率?

“怎么不说话?”程家述以为她哪不舒服,想碰又害怕碰坏的把手放在她肚子上,哪怕隔着被子,似乎也能感受到里面孕育的小生命的力量,嘴角不自觉的上扬起来,低声催她,“说话。”

说什么呀。

林砚秋瘪瘪嘴,小脸儿都皱到了一块,可怜兮兮的说,“怎么办,我不想生它。”

程家述一滞,刚扬起的嘴角慢慢收了起来。

“它是个意外,我,我说了不想生孩子...”林砚秋说着说着就没了声,手指无措的扣着床单,偷眼看着男人脸色越来越阴沉,像是随时要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