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订婚(1)

最后还是决定订婚。

原因无他,只是陆太太年轻有事业,不急着结婚生孩子,希望多做半年单身美少女而已。

正式订婚日期定在五月二十日,地点暂时保密。婚纱由着名品牌的设计总监亲自操刀,加之林晚自己的细节想法,估计正在日以继夜的赶制中。

不过为了满足林晚的‘雪中婚礼’愿望,也为了安抚七零八碎的亲戚,两人就近挑了好日子,决定先在北通办一场订婚宴。

订婚前天下午,林晚走了趟寺庙。

传说是省内赫赫有名的灵庙,坐落于茂密的山林中。爬了半个小时才到山顶,抬头,金身佛像高高在上,半开半合的眼眶溢满慈悲,以豁达姿态看遍世间万物。

林晚之前不迷信,至今也就半信半疑,但近来某种预感越来越强烈,她心有不安,这才连神佛都信起来。

双手合掌虔诚而拜,一拜陆淮平平安安,二拜异世界的原主万事顺利,三拜风波早去。她没什么出息,不指望扬名立万,只求过好平淡又平静的小日子。

点香上炉,林晚摇了支签,两眼眯缝的光头老和尚,口中念念有词,翻开注解卷书看了又看,悠悠道:“最近可能有点波折,后面还有个生死大劫难。那遭过去了,你的气运就来了,以后的日子平平顺顺,不会再遇到大难题。”

简直与预感不谋而合。

林晚忽然双眼发亮,“师父,你能看出我从哪里来的不?”

老和尚两条眼缝一动不动,“当然是从山下来。”

“还能看出别的吗?”

老和尚摇头。

寺庙中隐藏着知道剧情的高僧,一眼看破玄机什么的……果然是古代小说才有的配置哦。

放弃不切实际的想法,林晚抽出几张红艳艳的毛爷爷,放进捐赠箱,转身要离开时,又听到那道不喜不悲的音色,“别慌乱,事情没那么好,也没你想象中的那么差。”

林晚立马折回来又塞了一把毛爷爷,犹不死心地问:“您真看不出我从哪里来??”

老和尚笑眯眯的摇头。

好玄妙哦。

林晚将小签签塞进包里,将小签签塞进枕头底下,夜里做了个光怪陆离的梦,醒来便是订婚宴当天。

人还没彻底清醒,已然沦为造型师妹妹的精致人偶。这里涂涂那里抹抹,稀里糊涂套上洁白婚纱,困倦林总秒变精致优雅的陆太太预备选手。

“年纪轻轻竟然要订婚了!”

林晚啃着包子,发出惆怅的叹息,“我的夏威夷梦想还没来得及实现,看来再也没有机会实现了。”

“你别把口红吃没了!!”

造型师妹妹发出暴躁的警告,顺口又问:“身价过亿女总裁都无法实现的梦想?说来让我高兴高兴。”

林晚:哼!

“这个伟大的梦想就是!躺在夏威夷沙滩上晒太阳,同时享受三个小白脸的热情服务!”

“三个?”

“三个!”

林晚兴致勃勃,“一个切水果,一个捏肩膀,剩下一个捶腿腿,你说快乐不快乐?”

造型师妹妹点头。

张助理想了想,也点头。

抓到身穿男士西装的张助理,林晚满脸落寞,低声道:“张助理,你真的不愿意为我的订婚宴当一次伴娘,穿一次简单优雅又富有设计感的yuyu牌伴娘服吗?”

“不愿意。”

拒绝得干脆利落。

上回生日宴会,林晚和造型师妹妹一劝二哄三威逼,甚至尝试过‘霸王硬上裙’,结果惨败,还差点挨揍。

两个人四只眼睛彼此瞅瞅,想法达成一致,正要商讨如何让张助理就范,冷不防林可可从门外进来,满脸的喜气洋洋:“陆编剧他们说在路上,再过二十分钟能到。”

说完又感叹:“不是说每个月的十四号都是情人节吗?他们是不是故意的?在情人节傍晚五点二十接新娘?”

林晚猛地一愣。

“今天是什么情人节?”

“日记情人节?”

林可可打开百度搜索,念着上头的简介,“情侣们会在这天互动日记本,用来记录今年的恋爱小事,象征两人将携手走过新的一年,并留下更多美好回忆。今天的代表花时白玫瑰,花语是纯纯的爱、甘心为你付出所有……”

造型师妹妹露出少女心炸裂的表情,没有人留意到林晚的脸色迅速变得苍白。

除了张助理。

她放下玩闹用的伴娘裙,恢复成面无表情的模样,定定看着林晚,连续拨通几个电话都无人接听。

灿烂的眼眸骤然沉下。

忽然提起圈圈层层的洁白裙摆,不理会她人的质疑,她单独将她拉入漆黑的卫生间里。

“他要出事了。”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却带着叫人毛骨悚然的力量。她的声音微微颤抖,却又冷硬,带着命令的意味道:“张助理,我现在需要你去做一件,可能很危险的事情。”

张助理低头浅浅看着:

这是她的老板。

不管是这个林总,还是那个林总,至始至终,她所负责保护的只有这个如花般娇艳又脆弱易折的林总。

今天是盛大的婚礼,本该是梦幻般的童话落幕。但很显然,有些事情早早埋下了因,而果正在黑暗中伸向四面八方。犹如女巫卷土重来,公主和王子再次置身危难之中。

这个时候需要骑士。

她唯独喜欢的童话角色就是骑士。

因此她卸下清冷的皮,微微笑道:“愿意为您效劳。”

*

五点十分。

浩浩荡荡的两排婚车在大道上飞驰,黑亮的外壳反射着冷冷的光。若非后视镜边系着一束小小的粉色玫瑰,这冷森的气势更像是冲着杀人灭口而去的。

陆淮坐在副驾驶座上,手机忽然没了信号。

他们正在前往龙景小区的路上,城郊信号差是常态,但陆淮仍是出于本能的戒备心,伸手摸了容礼的兜。

“允许自己的手机欠费,这是件值得感到羞耻的事。”

误以为陆淮的手机欠费,自己手机被强制征用,容礼带着非常正人君子的笑容,柔和的眉目中带着冷光,“即使在订婚这种,容易被情绪冲昏头的日子里。不经允许擅自摸兜,依旧是件不礼貌而可耻的事情。”

“没信号。”

陆淮抬起眼皮,眼珠漆黑难辨。

“停车。”

或许是天生的同类,容礼和他有份说不清道不尽的默契,无需多问,径直伸手朝后头比手势,旋即踩下刹车。

后头的兄弟朋友们丈二摸不着头脑,纷纷打趣陆淮是否临时悔婚。但被他眼神一扫,便你瞧瞧我我瞧瞧你,人人心里犯嘀咕,这位热爱没事找事的祖宗又在玩什么花样儿?

但没人敢问。

陆淮带着他们站在离车很远的位置,眯着眼睛盯着车窗上凝聚的小小光晕。又盯着不远处的道路摄像头,手指漫不经心地拨着烟盒盖子,忽然问:“谁手机有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