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第五十五瓶酒
夜晚的空气里流动着淡淡的香味,似乎是隔壁阳台上种植的山茶花,被夹藏在清冷的月光里,和着晚风无声息地透过了如舞女的裙摆般高扬起的窗帘。
望花将太宰压制在了沙发靠背上,他慢慢地眨了下眼,清澄的眸子里倒映着少女清浅的身影,脸上难得流露出了一丝诧异。
“望花……”
他低低地喊着她的名字,陷入了某种莫名情绪中的望花,像是被太宰的声音突然惊醒似的,露出了有些惊惶的表情,她看着自己的举动,然后镇定地起身后撤,并试图转移太宰注意力,略微地别开了视线,若无其事地说:“有关白天彭格列带走的知情者,我用异能问出了他们与那批抢劫犯的关系——”
太宰揽住了她纤细的腰身,简单的动作顿时让她把剩下的话咽回了肚子里,他掌心的温度隔着轻薄的布料传递了过来,望花的感知本来就十分敏锐,她下意识双手握住了他的手臂,随时准备掰开他的手溜走。
他笑了声,在望花警惕的眼神里,抬起另一只手轻轻地碰了碰她的额头。
望花下意识舒了口气,然后她又觉得自己暴露得太明显了,于是努力认真地盯着他。
“温度降下去了,之前发烧就是因为用了异能力?”太宰温柔地问,目光落在了她的脸上,或许是屋内没有开灯的缘故,青年眼睛的颜色看上去比往日要暗一些。“要获得情报,还有更简单的方式。”他说。
“比如?”她疑惑地歪了下头,虚心求教。
“要不要玩个游戏?”太宰微笑着说。
太宰提议的游戏是通过某种方式的胜负,赢家有权向输家问出一句情报,但输家说的不一定是真的,真假与否由赢家自行判定。
望花可没忘太宰之前在赌场中连赢将赌神引出来的事情。
她想了想把客厅的灯打开了,在房间里翻出了一副还没拆封的扑克牌,“比大小。”她洗牌后将牌面朝下,提议道。一般来说,越基础的游戏方式越不容易出千。赌上教她赌术的老师的名誉!她一定能问出太宰两三个问题。
而且,就算她输了她也可以撒谎嘛,这是规则允许的事情,不算她耍赖。
“好呀。”太宰痛快地答应了。
剪刀石头布,望花赢了,她最先摸牌,第一句她摸到的扑克牌是数字9,太宰是红桃K。
出师不利。
“我赢了,首先……望花刚才提到的,彭格列的那群‘好战分子’与银行抢劫犯的关系是什么?”太宰笑着开了口。
望花面露迟疑地道:“你确定问这个?我本来就要将这条情报告诉你们,你这叫浪费机会。”
“是吗?”太宰反问着,但没有要收回刚才提问的意思。
望花见他这么说,便干脆地回答了,她组织了一下语言说:“特殊弹的使用方式,在彭格列内部也是机密中的机密,埃文一行在窃取了武器库里的特殊弹后,将其中一部分转交给了横滨擂钵街的某个组织,想借用他们找出利用特殊弹的方法。”
“原来如此,”太宰点了下头,了然地道,“也就是说,特殊弹有致人死亡的可能性,使用的方法,想必也不是简单地将子弹打入身体里,就能获得力量……唔,与军警提供的监控里看到的内容不符呢。无论是耐热皮肤弹还是拳骨弹,虽然威力惊人,但那群抢劫犯能压制住军警们,是因为信息的不对称,只要再认真地观察下,就算是没有异能的军警们,凭借火力也可以轻松制止罪犯们。这不合算,彭格列的人不惜背叛组织盗走的武器,应该不只是这么单纯的东西吧?”
望花:……这话她没法接。
“我突然觉得和你玩游戏是个错误的决定,我说一句你能猜十句。”她非常不甘心。这、这就是所谓的智商压制吗?
“望花不否认呢。”太宰弯起眼睛笑吟吟的。
她主要是觉得她否认了太宰也不会信。
“下一局。”她抽了第二张牌。是灰色的joker。
“啊……看来第二局我是赢不了了。”太宰紧跟着抽了一张牌摊开,是数字4。
然而望花拿着牌有点懵。
她其实不知道问什么,不对,她原本是有要问的问题的!但是太宰开局的提问这么正经,她的那点小心思就不好意思说出口了。
“望花还没想好问什么吗?”太宰的语气里并没有催促,好整以暇地注视着她说,“什——么都可以问哦,虽然刚才在制定规则的时候有提到输了的人可以说谎,但我不打算对望花说谎。”
“真的?”望花抬起视线与他对视。
“真的。”他肯定地微笑着。
“是,你可能不说谎,但是可以用语言误导我。”望花自认看破地吐槽,她翻着手里的扑克,想了想说,“不过既然你说什么都可以问的话——”
少女捏着扑克牌的手不自觉收紧,她竭力维持着语气与表情的平静,但手里边缘被揉皱的纸牌和话未出口前就已经飞快涨红了的脸色完全出卖了她。
几乎就是一瞬间,察觉到望花会问什么的太宰兴趣盎然地弯起了眸。
望花:“……”
怎么回事,这个笑容好像是已经知道她要问什么了一样!
然而望花还是坚强又艰难地嗫嚅:“上次,在酒店……”
太宰非常认真地点头,“嗯,上次,在酒店。”他配合地应着。
“你别重复我说的话啊!”望花瞪了他一眼。刚才因为交换情报而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正经氛围一下就消失了,让她接下来想问出口的问题也变得更加困窘。
“……总之,就是上次在酒店的事。我是……怎么、怎么揍你的?”望花吞吞吐吐地使用了较为婉转的问法。
太宰收起了笑容。
“怎么,揍我的?”可以看出太宰的神情异常困惑,似乎望花说的话实在令他不能理解。“唔,该不会望花你想再打一次吧?”他戒备地看着她。
望花霎时视线变得更加飘忽了起来,“谁要再一次呀!不是,我是说像你这样的战五渣,就算我要对你做什么你也没办法反抗吧?所以我那个时候有没有对你做别的事?”她最后一句话问得飞快,把目光收回注视着太宰,尽力装出副“正襟危坐,例行公事”的模样。
弱鸡太宰“唔”了一声。
“望花觉得呢?”他想了下,不答反问,“你今天去酒馆了?”
“是我问你,不是你问我啦!”望花想拿手里的纸牌扔他了,明明是她赢了。
“嘛,那个时候发生的事,我只说了一半吧,既然望花好奇,你过来我就告诉你呀。”太宰用骗小孩似的语气哄着。
“凭什么我过来啊。”望花不但没有靠近,反而紧盯着太宰,忌惮地往后缩了缩。她总有种会被太宰坑的微妙预感,这种预感委实太过强烈弄得她想转身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