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溶液过滤(第2/5页)

非要解释的话,就是歹竹出好笋的欣慰和对她本人的怒气不争哀其不幸吧,虽然知道这是这个时代的普遍现象,但徐天还是心绪难平,眉头一皱眼珠一转,想到了一个能让自己出口气又能让这个女人得到好处的主意。

没有在这里过多停留,徐天带着两个骑士匆匆去了木匠那里,让他削了几根细细的木签子出来,不用自己接触也就没有加上沸水煮的工序,让仆人拿着就赶紧重新走回了女人那边,生怕自己一不小心走慢了,人就跑掉了,好在没有错过。

“你过来。”

尼克正在一边挑着从橡子中钻出来的虫子一边叹气,她的女儿自从那天走后就再也没回来,偶尔碰到她也只是塞些吃的过来,而当艾米丽看到她将吃的给了石匠以后,就再也没有直接给过她东西了,就连在路上碰到都装作不认识的样子。

而她的丈夫从来没有遭受到如此激烈的反抗,现在连看她都不太顺眼了,之前虽然自己的食物会被丈夫拿走大半,但她还是能吃个半饱的,现在石匠最好的时候也只是给她留了个碗底,她还要加许多水才能让自己的肚子勉强叫的不那么厉害,经常在一片黑暗中醒来,然后便被雷鸣般的肚子弄得难以入眠。

尼克不知道艾米丽到底怎么了,女人怎么能反抗男人呢?她被自己的父亲取了一个男孩的名字,最后石匠铺子不还是传给了是个男人的石匠吗?不就是不给饭吃吗,她从小也是这么过来的啊,为什么艾米丽就想不通呢。

不就是打骂吗,她是这样过来的,她的母亲是这样过来的,她母亲的母亲,母亲的母亲的母亲都是这样过来的啊,怎么别人都忍受得了,艾米丽就不行呢。

想到石匠最近越发暴戾的情绪,尼克情不自禁的抖了抖,心里竟然对艾米丽产生了一丝怨恨。

挺可笑的,她不怨恨虐待她的石匠,不怨恨十月怀胎,却理所当然认为母亲应该为自己去死的,高大健壮的儿子,而是怨恨着瘦瘦小小的,没有任何过错的艾米丽。

多荒唐啊,但在这个时代却是令人目瞪口呆的理所当然。

只不过,她是真的不怨恨,还是不敢怨恨呢?

女人没有察觉,她对于艾米丽的摔门而去感受到的除了恐惧,还有潜藏在最深处,她一丁点都没有发现的羡慕和欣慰。

“你过来。”

女人正在忧愁艾米丽没有父亲和嫁妆很难嫁出去,就听到了一个冷漠的声音,她下意识的抬头,正对上领主大人......身边的仆人,下意识的爬起身走了过去。

“拿好。”

领主又下令了,仆人将签子递了过去,尼克下意识的接住,冰凉的触感令她有些疑惑,但尊贵的领主却没有给她什么思考时间,在她的大脑分析出手上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又有什么用之前,领主的命令就又来了。

“将那些白虫穿上去。”

这个命令让尼克充满了迷茫,但还是下意识的服从了,之前的木花虫都是被直接丢到了一个装着水,破了口子的陶器中淹死的,没人对这些虫子有任何想法。

在陶器中的木花虫不少,但橡子里的木花虫更多,就连暴晒过后的橡子被其他人接过去打开的时候,都会出现不少次果实不见踪影,白虫耀武扬威的场景。

阳光下从橡子中爬出来的木花虫就像是黑纸上的白点,很快就被尼克手法娴熟的抓了起来,然后毫不留情的被串上了木签,长长短短的身体还扭动着,让徐天有些不适的皱了皱眉,又在想起它的味道的时候咽了咽口水,看到尼克的手的时候又胃口全无,在女人抓虫的时候,上述场景一直在无限循环。

“拿好,跟我走。”

尼克几乎是一个指令一个动作,站起来的时候却觉得眼前一黑,差点一个踉跄就倒了下去,以往的经验告诉她这是饿的,但她却没有任何办法,几乎是凭借着本能跟上了领主的脚步,在几乎神志不清的情况下到了厨房,点燃了一堆火焰,漂亮的火焰木柴上乖巧的燃烧,偶尔恶作剧一般蹦出几个火星。

“放到火上烤。”

领主的命令又传了过来,尼克下意识的照做,白白胖胖的木花虫很快被烤成了焦黄色,淡淡的香味也飘了出来,虽然觉得恶心,但从来就没怎么吃饱的尼克还是咽了咽口水。

“嘶——”

脸颊只是轻微的动了动就传来一阵疼痛,尼克下意识的就要痛呼一声,却在千钧一发之际想到了领主还在她面前,又硬生生的忍了下来,只发出了一点点象征着疼痛的气音。

污垢挡住了尼克的脸色,但头上不正常的突起还是清晰可见的,徐天看中面前动作明显缓慢了许多的女性,动了动唇却还是没有说什么。

有些事情只有自己明白了才行,在此之前别人都无法真正帮助他们。

让仆人去警告一下吧——徐天从不多管闲事,但他可以让睡的太沉的人有更多的时间醒来。

“吃了它。”

领主最后的命令来了,让尼克惊讶又恐惧的睁大了眼睛。

尼克不敢相信自己刚才听到的话,她下意识的将目光转向了领主身边的仆人,希冀着能够得到一个否定的回答,仆人动了动唇想说什么,却又在领主的一句话下闭紧了嘴巴,而尼克也陷入了彻底的绝望——

“她吃或者你吃。”

徐天的话永远是这么一针见血,蠢蠢欲动的仆人还没来得及伸出试探的jio,就被领主的四十米长大砍刀下了回去,决定做个安静的装饰品。

木签上的木花虫已经不再动弹了,它们安安静静的弯曲了身体,散发出一股诱人的肉香,尼克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总觉得那个味道似曾相识——每年冬天的时候石匠会和其他人合买一只鸡,然后带着一点点回家和儿子分享,他们的脸上是相似的垂涎与贪婪,鸡的骨头会被细细嚼碎了咽进肚子,就连沾上了油脂的手都会被反复的舐舔。

尼克是从来不敢提出来想吃肉的,因为即使当她还未嫁给石匠的时候,木碗中的肉从来都是父亲专享的,她如果不知廉耻的提出这个大逆不道的请求,将会被父亲大肆嘲笑一番,然后还会经历一场毒打,即使知道这件事的人也不会为她求情。

“女人也想吃肉吗?”

“老石匠竟然没将女儿打死,她还真是受宠啊。”

女人不能吃肉,这是疼痛教给尼克的知识,所以当她有了女儿,在石匠父子吃肉的时候她会知趣的抱着女儿站到一边,哪怕女儿馋的打滚撒泼都不会心软——在她的努力下,女儿从来没有吃到过肉,但也从来没有因为吃肉挨打。

偶尔石匠父子遇到咬不动的大骨头的时候,他们会将这块已经吸不出半分肉味的骨头像扔狗一样扔给她们母女,看着她们争抢着扑过来便哈哈大笑,又责骂着她们的贪婪,向邻居们宣扬着他们对她们的爱,通常这个时候石匠总是得意洋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