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一周目(十七)

锦林下课后就给手机开了机,未接来电有十多个,大半是顾洋打来的,他还发了几条短信,问她在哪里,为什么不去上课。

她扫了一眼就关掉短信,登上MO,在圣帕里斯板块里搜索吴宪永的AP教材,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近日出书的贴子,发了私聊过去想知道教材是否还有多的。

当然她也在众多贴子里看到了几个飘红标题,包括那些关于自己的糟心事,但她甚至都提不起兴趣打开贴子。

舒望讨厌陆肖铭和顾洋,即使知道这些传闻也没有八卦下去,她不停说着笑话,试图转移锦林的注意力。

锦林头昏眼花,虽然没心情听,但也不去阻止舒望此时的兴致勃勃,她们磨磨蹭蹭收拾好东西,朝教室外走去,舒望的话还像倒豆子般往外蹦:“周末带你去个有趣的地方吧,等你身体好了,别整天看书,感冒时休息最重要……”

锦林一边听着,一边悄悄看手机,那个卖教材的贴主回复了她,说教材早已经出手了。锦林叹了口气。

舒望没注意到她的情绪,还在继续说她的周末计划,等走到楼下,锦林看到了谢煜正坐在角落的台阶上,一边抽烟一边看书,他一直低着头,似乎没有发现她们从不远处路过。

锦林和舒望下节课不在同一栋楼,她们在岔路口分开,锦林沿着主干道去她的戏剧与写作教室,路上人很多,锦林感觉他们在偷偷看着自己,就是不知道那片窃窃私语中是否还会有自己的名字。

锦林在教室后排坐了下来,上课后老师就关上了灯,用投影仪播放话剧,昏暗的光线中正是睡觉的好氛围,她趴在课桌上睡着了,一直到下课才醒过来,这一觉并没有缓解身体的不适,反而因为长时间不良的姿势腰酸背痛。

教室里人已经走了一半,锦林却发现谢煜正坐在她身后看书,他似乎一整节课都坐在她的后座,手里拿着一本《喜剧三幕式结构》小册子。

锦林打了好几个呵欠,熬到了放学,又拖到很晚才去自己的储物柜,这时候教学楼里人差不多都走光了,储物柜附近空无一人。

她想了好几种情况,包括柜子被砸烂了、里面被塞满了各种恶心的东西,但是走到储物柜旁边,却发现从外看去和平常无异,只是门把上挂了一袋东西。

她几乎有些小心地碰了碰那个不透明的牛皮纸袋,想着里面是否放了血淋淋的死老鼠死蛇之类,最后打开却发现装的是感冒药。

没有署名,也不知是谁放在这里的,锦林自然觉得这所学校里的人不会那么好心,说不定又是陆肖铭和他的跟班想出来整她的,看起来是感冒药,可谁知道瓶里面装的到底是什么药片。

她随手将纸袋扔进垃圾桶,打开柜子门,里面东西没有被动过,锦林把作业本塞进去,之后又打电话给学校后勤处,让他们给自己的柜子换把锁。

通完电话后,顾洋的电话也打了过来。

锦林这次接通了:“什么事?”

顾洋在那头低吼:“你疯了吗,这时候才接电话!”

她挂断了电话。

几秒种后,手机来电铃声又响了起来,响了许久锦林才接起。

“你敢挂我电话!”顾洋怒气冲冲。

或许是感应到锦林又要有挂断电话的迹象,他匆匆道:“先别挂断!”

“你到底有什么事?”

顾洋恼羞成怒喊道:“等你放学!我已经在校门口等了十分钟了!”

这货居然破天荒没有先跑掉,锦林默默感慨一句,又想到了什么:“你今天给我买感冒药了?”

“什么感冒药?等会先去趟医院,你这破锣嗓子可以去给鬼片配音了。”

并不是顾洋买的感冒药,也不会是舒望买的——舒望不会匿名偷偷摸摸给她送药,锦林几乎可以确定这是个恶作剧了。

她说:“你先回去吧,我还有事,待会儿打车回去。”

“你还能有什么急事?别告诉我都这样了还要泡图书馆看书,你快老实出来!”

“真有要紧事,拜拜。”锦林再次挂断了他的电话,在顾洋锲而不舍打来电话的时候,她把他的号码拖入了黑名单。

锦林当然没再泡图书馆,她从后门出了学校,去附近的二手书店问教材的事,书店老板说这本教材一直没货,因为很抢手——就连别的学校学生都在想方设法买到。

锦林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想着自己大概只能借一本复印了。

晚上回到家中,顾洋不依不饶地缠了上来,

“你居然敢逃课!”

“我去医务室了,这是病假条。”锦林食指和中指捏着校医开的病假条,在他面前晃了晃,理由十分正当。

顾洋噎了一下:“那、那你为什么不接电话不回短信?”

“手机关机了,在医务室睡觉。”

顾洋忽然找不到理由谴责她,生了一会儿闷气,又问:“我看陆肖铭今天一天情绪都不太对,明天你去给他道个歉,他不会真为难你的。”

“抱歉什么?抱歉没有顺从他意淹死在泳池里?”

“你明知道他不会真做这种事。”

“或许我是不知道他的底线在哪里,但我知道他一定不会因为别人为自己鞍前马后就把人真正当做朋友。”

顾洋怔了怔,很快就意识到锦林在嘲讽自己。

“陆肖铭就是我的好哥们!”

锦林沉默地看着他。

顾洋勃然大怒:“不跟你瞎扯了,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病死也不关我屁事!”

说完扭头就走,盛怒之下的表情还是委委屈屈的,想着锦林这时候应该追上来道歉,但当他放慢脚步,身后却传来了关门声,顾洋气得一晚上都没怎么睡好。

第二天锦林总算感觉身体舒服了点,脑袋持续不断的胀痛消失了,喉咙也没那么疼,只是鼻子因为流鼻涕一直红红的,连带着眼睛都微微发红。

她这天没有逃课,不是没有考虑过,只是顾洋没像往常一样一下车就把她丢到一边,他阴沉着脸,顶着明显的黑眼圈,紧紧跟在她身边,她走得快了他便加大步伐,甩都甩不掉。

锦林在他的虎视眈眈下走进教室,他们来得不早不晚,所幸陆肖铭没有来,锦林松了口气,放下书包,打开课桌抽屉,却见里面放了一个塑料袋,袋子里装着酸奶和精致的糕点,还有一盒没有拆封过的感冒药。

依旧没有署名。

糕点包装袋上的生产日期写的是今天凌晨,似乎是有人一大早买了放过来的,加上昨天那袋被扔掉的感冒药,她忽然意识到这或许并不是恶作剧,而是真的有人在悄悄地给她送东西。

“什么鬼,胡桃小伙吗?”锦林嘀咕一声。

胡桃小伙是冕兰的家喻户晓的童话故事,讲的是一个农夫救活了快死去的胡桃树,树上结出来的的胡桃就变成了一个美少年,每天悄悄给农夫家里干活做饭,还赶走了企图霸占家产的恶霸,最后和农夫的女儿结婚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