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一周目(三十)

陆冰在和锦家人打过招呼后,便去接待其他新来的客人,陆肖铭却没离开,他的脚仿佛被钉在了原地,并没有往其他方向挪动一步。

锦骁堆着笑,向他说了一堆祝贺生日的话,然后拿出了早已准备好的礼物,递给了陆肖铭,一旁的助理管家立即要接过了礼盒,却被陆肖铭拦了下来。

他当着他们的面拆开礼物,里面装着的是一只精致的男士机械表,表盘上是一只镶钻的猎豹,鳄鱼皮表带,日误差能达到0.5秒,全球限量,也不知锦骁从哪里弄来了罕见的玩意儿。

不过那只猎豹和陆肖铭挺搭的,同样充满了不必要的风骚,锦林暗自吐槽着,然后发现陆肖铭看到礼物时果然很是欣喜,他甚至将手表从盒子里取了出来,而那位管家则恭恭敬敬地弯着腰,给他戴上。

这时候陆肖铭的目光一直留在了锦林身上,他在戴好手表后,轻轻说了一声“谢谢”,却是对着她的方向。

锦林噎了一下,锦骁却以一种看透一切的眼神说:“锦林可是为了这场宴会准备了好久,激动得都说不出话来了。”

说着还拍了拍她的背:“还不快跟今天的寿星打声招呼。”

锦林抬起头,明显地看到陆肖铭那带着莫名期待的眼神,她板着脸,飞快说了一句:“生日快乐。”

她说得太僵硬了,不像祝福,或许用作威胁的场合更为适宜。

锦骁打圆场道:“这丫头比较容易紧张。”说完便以“年轻人独处才能放松”的理由拉走了顾丽琴和顾洋,留下锦林和陆肖铭面面相觑。

这时候虽然屋里人众多,却神奇地没有一人打扰,说是无视了陆肖铭则完全不可能,毕竟这人可是今晚的主角。

锦林见锦骁三人已经淹没在了人群中,便准备离开大厅的中央地段,她无意于同陆肖铭说话,他们向来没什么好聊的。

然而陆肖铭却没这么想,他很快就开口打破了尴尬的气氛:“我很喜欢这个手表。”

锦林“唔”了一声,随口道:“要谢就谢锦骁吧,都是他老人家送的,我今天过来也没什么准备。”她不想让陆肖铭多想,又强调一句,“你不要误会了。”

他却心不在焉的,似乎连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在锦林说完后,他忽然开口道:“裙子挺适合的。”

锦林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不明白这句话的具体含义,陆肖铭也没解释,他就这么仔细凝视地着她,目光里有与往日完全不一样的温柔,锦林却因此产生了无所适从的感觉,好在手包忽然振动了起来,打断这种不适感。

锦林低下头,取出手机,低声说了一句:“我接个电话。”便快步离开了大厅。

整个别墅内部构造都很复杂,房间和长廊层层环绕堆叠着,她不知自己该往哪里走,从某个侧门出去后,总算看到了一个没什么人的露天的中庭花园,她面朝喷泉,在廊柱旁的围栏上坐了下来。

打来电话的是舒望,她问锦林有没有去比赛现场。

锦林握紧了手机,头靠在廊柱上,轻声道:“我临时有事去不了,对不起。”

舒望却没责怪,反而担忧地问道:“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没有,就是家里有些情况。”锦林没打算说出真相,因为参加陆肖铭的生日宴,就没有遵守承诺去舒望的比赛,这样的事实让她觉得自己有些可笑。

但是舒望并没有深究她失约的原因,在听说不是什么严重的事件后松了口气:“你没事就好,我今天状态不错,你可以原地给我加油,我能感觉到的。”

锦林扯了扯嘴角,故意夸张地对手机说了一声:“加油加油!”

舒望的大笑从手机里传了出来,良久才止住:“好了,我得去准备了,回头再跟你说。”

“嗯,你一定能成功的。”

挂断电话后,锦林打开了MO,看到舒望一个小时前发的状态。

【被堵到路上差点迟到了,有惊无险[笑哭]】

底下的评论有很多,锦林看到一个头像有点像树袋熊乐队的鼓手月姐,她的留言很是奇特:【被保安拦在外面了可恶,我要爬墙进音乐厅!】

锦林对着那些画风不一样的评论笑了起来,然而很快笑容就隐去了,她盯着手机发呆。

身后有脚步声响起,她以为是路人,便没去理会,直到来人坐在了她身边。

“有点意外你居然会来这里。”那人轻笑着说。

锦林抬起头,看到盛安星正歪头打量着自己。

“顺便说一句,你今晚很漂亮。”他直白地夸赞着,语气诚挚,没有那些油腔滑调的意味,仿佛是打心眼里这么认为的。

若是平时,锦林大概还会脸红地谦虚一下,然而此时她能感受到的唯有疲乏,仿佛什么都提不起兴趣,在盛安星的称赞下,她只是抿唇笑了笑,没有说话。

盛安星抬起手,点了点她的眉心:“皱得这么深,今天很不开心?”

锦林叹了口气:“被人打破了不切实际的幻想,也不算什么悲惨的事。”

反倒让她更清醒了些,只是她需要时间消化这些心情。

盛安星忽然站了起来,说:“这里有很多有趣的地方,我带你去散散心。”

锦林懒得动弹,他却轻轻拉住了她的手腕:“走吧,看看这里的小秘密,还有一些陆肖铭绝对不想被人发现的东西。”

“是什么?”锦林被他勾起了好奇心,便顺着他,跟在他身后。

盛安星带她穿过中庭,从长廊的一侧走到别墅外,他们来到了树林边,旁边还有小桥和溪流,天色已晚,黄昏时的夕阳将树林镀上了一层血色,锦林还听到了渡鸦的鸣啼。

宴会的喧嚣声远去,走在树林边缘的锦林才发现这个庄园简直看不到尽头,他们原先只在庄园的前部,现在到了后方,还能看到山坡下面驯马师正牵着马在草地上踱步,因为距离很远,马儿都差不多成了一个黑点。

“我、谢湄和陆肖铭算是从小就认识,小时候经常玩一种游戏,就是把对方的某个东西藏起来,看他们能不能找到。”盛安星说,“我们最后一次玩这个游戏是初一,已经三年多了,肖铭好像还没有找到。”

“你藏了什么?”锦林问。

“一些他的黑历史。”盛安星笑了笑,表情中隐含着恶作剧得逞的狡黠,“他一直想要问清藏匿地点,又不肯认输,所以就一口气憋到了现在。”

锦林想着陆肖铭向来拉不下脸的硬臭脾气,深有感触地点点头。

二人这时已经走到了树林里,盛安心抬头数着树木,最后摸了摸一颗普普通通桦树的躯干,蹲了下去,拨开树下的灌木丛,里面是一颗白色的石头。

“就是这里了。”盛安星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