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三周目(四)
“哈?你要我还我就还,你算什么东西?”余青青道,语气却是明显的虚张声势。
锦林朝前迈了一步:“通常来说,我不太会打女生,你可以将这个当做最后的警告。”
余青青再次往后退了些,皱着眉紧张地盯着她:“开什么玩笑,你还真敢动手?”
狄俊阳挡在了余青青身前,瞪着锦林道:“我警告你,不要多管闲——”
他话还未说完,便被近身的锦林一个提膝击狠狠中了腹部,狄俊阳捂着肚子,发出了一声哀嚎,架住舒望的男生一看势头不对,就要冲来帮忙。
锦林侧身躲过他的拳头,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借力将整个人甩了出去,他失去控制和另一个准备偷袭的女生猛地撞到了头。
而没有了牵制的舒望趁着余青青不注意抢过了书包,并用力抡书包朝其他几人砸去,一时间哀嚎声四起。
一场打斗很快就结束了,锦林没有故意收着力道,她往最能制服的部位攻击,三两下这几人便都倒在了地上,连痛呼的力气都没有了。
而舒望气喘吁吁地提着包,身上没有挂彩,她望着锦林,笑容灿烂:“锦林你好厉害!居然能把他们揍得这么惨!”
或许是她此刻的兴奋更加烘托了地上躺着那几个人的悲惨,狄俊阳颤颤巍巍地伸出了手,指着舒望:“你……你别以为就这么结……结束了!”
锦林一脚虚虚地踩住他的胳膊,所有动作都是威胁:“你也别想着这是结束,狄俊阳,敢在学校动任何人都该好好考虑下后果。”
狄俊阳嘴唇哆嗦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没过一会儿就被气得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他裤兜里的烟盒掉在地上,锦林朝舒望招了招手:“走吧,去图书馆。”转身的时候一脚碾在了烟盒上。
隔着窗子,她看到了大楼对面的楼梯口站着的盛安星,他也朝着这边望来,但是锦林只是和他对视了一秒,便平静地移开了视线。
而舒望则是完全没有发现异常,她还在沉浸在刚刚把余青青揍翻的愉悦中,并想让锦林教她几招。
“你还没说是怎么会打架的呢!”半路上,她撅着嘴,想起了之前没有得到回答的疑问。
“学过柔术,跟着我师父。”锦林笑了笑,轻描淡写说。
舒望立即张大了嘴:“是武馆吗,九川的武馆?”
“在我老家那里。”锦林回想起了那个脾气暴躁的老头,小时候还会亲切地喊她林子,后来就只会叫她“狗崽子”了。
“你师父一定很厉害。”舒望歪了歪头,又好奇地问,“你们还有联系吗?”
锦林摇了摇头:“他两年前就去世了。”
虽然老头脾气不好,但当年她无处可去,厚着脸皮求他收留的时候,他还是不顾其他人的反对留下了她,虽然代价是让她包下了很大一部分的武馆的杂活,比如打扫卫生、做饭或给他其他的徒弟当陪练。
她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以为老头是讨厌她给自己添麻烦的,但是直到他去世后,立下的遗嘱却有一条“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能把锦林赶走”,她才能在来九川前又安稳地度过两年,虽然帮武馆干活和打零工一直压得她喘不过气。
她们已经到了图书馆,舒望找了个惯常待的位置坐了下来,锦林发现这还是她们同班时经常自习的地方,就在周沛嘉独占的位置旁边。
她朝着周沛嘉的座位看了一眼,发现她的电脑还在桌上,旁边放着书和笔记本。
舒望注意到了锦林的视线:“那是巫婆的座位。”
“多谢介绍。”周沛嘉刚从洗手间回来,将她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舒望涨红了脸,仿佛说坏话被正主抓住。
周沛嘉却摆了摆手,表示自己并不在意,末了又问锦林道:“今天和谢煜一个化学小组感觉怎么样,没把实验室炸了吧。”语气充满幸灾乐祸。
“快炸了,所以需要你到场,组成一个稳固三角。”锦林满口胡说八道。
周沛嘉却发出了一声意味不明的轻嗤,回到自己座位上,打开电脑盖,手指飞快敲打着键盘。
舒望看了周沛嘉一眼,又悄悄对锦林道:“她看起来没有传说中的可怕。”
“喂,我可听到了。”周沛嘉头也不抬,却明显是对舒望说的。
舒望吐了吐舌头,再也不敢多说关于对方的一句,她坐在椅子上,拿出了数学课本。
舒望只写了一道题便停了下来,忽然意识到了之前没有注意的事:“对了,你之前怎么会出现在那里?”
锦林还在翻书的手顿了一下,片刻后才道:“去思夫楼有事,碰巧遇到了。”
舒望直觉锦林似乎不太想回答,用签字笔套着笔帽的一端挠了挠下巴:“哦。”
“说起来我也有个问题。”锦林抬头看她,“今天数学AP课,你为什么会坐到我旁边?”
舒望面容僵了一下,慢慢变得通红,她结结巴巴问道:“这、这有什么问题吗?”
“只是想知道你为什么会选择那个座位。”
当时她来的很早,教室里空座位那么多,舒望没必要挨着她坐,而上一次时间回溯里她就没有坐到那里。
舒望无法揣测她此时的思绪,思索了一会儿,才回答道:“我没想过,就自然而然地坐在那里了。”
锦林继续问:“你没有觉得发生的一切都很熟悉吗?或者做了什么奇怪的梦。”
舒望却茫然地摇了摇头。
锦林揉了揉眉心,即使他们做了不一样的选择,却依然对过去发生的事一无所知,只有她自己保留着记忆。
“对了,我想起来了!”舒望忽然激动地拍了一下桌子。
附近还在自习的人发出了一声不满的“嘿”,她立即双手合十,向他们小声道歉。
然后压低声音,继续对锦林道:“昨天我确实做了一个奇怪的梦,不知为什么记得特别清楚。”
“什么梦?”
“我梦见我死了,”舒望又挠了挠下巴,抬头注视着高处的虚空,神色显示她正认真回忆梦里的内容,“在一个下雨天,被车子撞飞了出去。”
锦林呼吸一滞,许久之后,才轻声问:“梦里为什么遇到车祸?”
“这哪会记得,梦的逻辑都是混乱的,醒来几个小时后就差不多全部忘光了,”舒望叹了口气,“就是被撞的那一瞬间的冲击感特别真实,我才印象深刻,好像真的发生过了。”
说完又喃喃道:“你说,这会不会是预知梦?”
锦林摇了摇头:“不会的,世界上不存在预知梦。”
舒望松了口气,拍着胸口道:“吓死我了,我刚刚越想越觉得可怕。”她又搓了搓胳膊,满脸心有余悸。
锦林低下头,重新看向数学题,不再提起这个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