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三周目(六十九)
顾丽琴笑道:“谈恋爱还瞒着家里,要不是小盛都追到家里来了,我们都蒙在鼓里。”
锦骁却出乎意料对锦林的恋情没有太过热心的反应,他抖了抖报纸,神色淡定:“谈恋爱是她自己的事,管这么多干什么。”
锦林没有搭理两人,拉着盛安星进入自己的卧室,盛安星初次来到她的房间还很兴奋,还没来得及表达喜悦之情,锦林却已经松开了手。
“你准备在这里待多久?”
盛安星脸上的笑容敛起,他收回了打量房间的视线,垂眸望着她:“你不想见我?”
“不是,我只是,”锦林顿了顿,什么时候看到他从心悸和喜悦变成了满心的疲惫感,“你应该跟我说一声的。”
不过就算不说又如何,无论是公开恋情还是上床,他想做的都一定能做到,主动到她家里向她家人昭示身份倒也不算什么大事。
盛安星沉默了半晌,开口时的语气也低落了下去:“可是我觉得你最近一直在躲着我。”
“我觉得我们应该冷静一会儿。”
“冷静?”他喃喃重复着她的话,似乎不理解她的意思。
“我是说,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太多了,”锦林斟酌着用词,好不容易鼓起了勇气,“就算是已经交往,也没有必要每天都在一起。”
她最终还是没能把冷静几天考虑他们是否继续交往下去的话说出口,即使只是委婉的提示,他眼里的受伤和委屈便不可控制地溢出,此刻的沉默也像是在控诉她的无情。
锦林垂下脑袋,不再去看他的表情。
盛安星说:“你想做什么,只要说一声我就不会干涉,我来这里只是想见见你……因为每时每刻都想看到你,这也算做错了吗?”
他盯着她的眸子发亮,与之对比的是越来越苍白的脸色,盛安星有无数话想问出来,包括问她为什么不像自己那样一直不想分开,为什么就连亲热也逐渐反应冷淡,她是不是厌烦了这样的关系。
但是他又不想知道答案,于是只能无力地问那些无关紧要的细枝末节。
最终他转移了视线,注意到了放在桌上的礼盒,那是一个深蓝色的丝绒盒子,旁边放着一个并不陌生的某珠宝牌子的礼袋。
“这是什么?”盛安星走到了书桌边,拿起盒子问道。
锦林发现自己昨天把戒指拿回来后没有收好,心脏忽然像被攥紧了,涌起一阵酸涩,盛安星还在端详着盒子,还没打开就已经十分感兴趣。
“是戒指”,她艰难地开口道,“我,我买给你的生日礼物。”
盛安星打开了盒子,看到里面的对戒,嘴角顿时漾起了灿烂的笑意,好像整个人都鲜活了起来,他拿起男款的戒指,不停端详着,指腹摩挲着内侧的刻字。
“锦林,你帮我戴。”盛安星眨了眨亮晶晶的眼睛,歪头注视着她。
锦林走上前,依言把戒指套在了他的无名指上,大小正好,钻石闪烁的光泽刺痛了她的眼睛。
盛安星环住她的腰,一用力将她抱起放在桌上,她手撑住他的肩膀:“你干什么?”
“给你戴戒指。”盛安星把另一只女款的戒指取出来,缓慢而郑重地戴在她的手指上。
那副认真的表情,宛如是在交换结婚戒指。
锦林被自己脑海里的脑袋里突然冒出的想法吓了一跳,而盛安星倾下身,嘴唇轻啄她的手和戒指,窗外的阳光照在他的精致得不真实的脸上,他的睫毛长而浓密,遮挡住了眼睛。
就在锦林低头愣怔地看着他的时候,盛安星抬起了脸,视线相撞,他的呼吸倏然间变得急促。
“我真的太开心了。”盛安星扣住了她的后脑勺,说完便吻了上去,他的力气越来越大,身体前倾,而锦林因为向后仰倒,不得不反撑着桌面,另一只手搂住他的脖子才能维持平衡。
盛安星睁开了眼睛,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脸,她双眼依旧紧闭,脸颊浮出红晕,他几乎是用了全身的力气,才克制住没有进一步的动作,视线渐渐转向了她身后,那是一面窗户,对着楼下院子里的泳池。
顾洋正站在院子里,直愣愣地看过来,就连被盛安星发现偷窥时也没有避开。
与他印象中的温文尔雅不同,此刻盛安星的眸中充满了压抑的欲望和警告的意味,混合起来变成一种不可撼动的冷酷,顾洋迎接他带着威胁的视线,感到一阵无法言喻的毛骨悚然。
过了很久盛安星才结束了这个吻,他抚摸着锦林的脸颊和头发,喉咙里发出满足的喟叹:“你昨天有事,就是去取戒指的吗?”
“嗯。”锦林低低应了一声,她想起张雨瑶的委托和房永言崩溃的脸,犹豫了一会儿,又说,“其实我听说了一件事。”
“什么事?”盛安星的手指扔在不老实地揉捏她的耳朵。
锦林拉住他的手,按着不让他动:“高一的房永言,就是向我泼水的那个人,他一家都失去了生计,被逼着离开九川,有人说这是你做的。”
“你听谁说的?”他稍稍移开了身体,声音很轻,像是在竭力保持平和。
“这个你不用知道,”锦林说,“只是,他们说是因为我才会……我想知道是不是真的。”
“是我做的,”盛安星点了点头,在锦林有所反应之前用力拥住了她,“他因为奖学金的事报复我,在舞会上,是他给我下了药。”
她想起新年舞会上他失控无助的样子,此时的盛安星仿佛也陷入了当时的痛苦中,他呼吸急促,身体微微发抖。锦林轻拍着他的背,侧过脸亲吻他的面颊和下巴,不断地安抚着。
“好了好了,没事的,都过去了,那天没有其他人看到你,”锦林说,“对不起,我应该相信你的。”
虽然她向来讨厌滥用强权,但盛安星毕竟是受害者,那么高高在上的人却陷入了如此丑陋的境地中。
锦林哄了半天才让他平静下来,她随后道:“房永言是个混蛋,他受到惩罚是应该的。”
盛安星脑袋靠着她的颈窝,没有说话,每次稍微动弹便因为头发的蹭动让她感觉到痒意,锦林有一搭没一搭地抚摸着他毛茸茸的脑袋,恍惚间产生了某种正在抚摸一只闹情绪的大型犬的错觉。
她心疼又有点想笑。
“但是,房永言的父母是无辜的,你气消了就别再对他们报复,好不好?”
“好,是我当时冲动了,没有考虑周全,”盛安星说着脑袋又往她的脖子上拱,“我让他们一家回来,恢复他家里的工作。”他深吸一口气,“你能不能,不要因为这事疏远我?”
“怎么会,是他先伤到了你,”锦林说,“我不是让你原谅房永言,只是现在还有更好的解决方法,房永言虽然还没成年,但下药属于刑事案件,他应当负起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