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贺林轩没想到一件礼物不仅没换到夫郎的笑容,还差点弄哭了他。
听到李文斌满是自责的话,他心里不由有些着急。
勉之从不是这样多愁善感的人,贺林轩想,他心里一定藏着什么烦心事。或许,在李文斌拦着诺儿,不许儿子向自己诉苦的时候,他就应该有所警觉了。
是他忽略了。
贺林轩轻拍他的脊背,柔声道:“勉之,没事的,不要难过。”
李文斌摇了摇头,平复着突如其来的情绪,没有说话。
这份安静却更让贺林轩担心,亲亲李文斌的发顶,说道:“宝贝儿,你很好。千错万错都是为夫的错,都怪我,难得有时间就想和你脱裤子睡觉,都没好好听你说说话——嘶。”
李文斌一口咬住他胸口,就知道他这张嘴里吐不出象牙。
贺林轩龇牙咧嘴地求饶,嘶嘶叫疼,请他嘴下留情,听得李文斌忍不住笑起来。
他松开口抬头瞪了男人一眼,“我还没嫌你硌牙,你倒叫唤起来了。”
贺林轩看他眼里阴霾散去,蕴开万里晴空,不由也露出笑容,把自己的耳朵递过去,“来,冲这使劲,为夫保证不叫了。”
李文斌噗呲笑起来,再多的伤感被他这么一番插科打诨也蒸发殆尽。
他揪了下贺林轩的耳朵,看看手指上帮着的象牙拨片,心里柔软,忍不住低头在他耳朵上亲了一口。
贺林轩的耳朵一颤,紧紧抱住他,回应地在他耳后花菱的位置亲吻。
李文斌亲一下,他亲一下。
贺林轩亲两下,他亲两下。
两个人像是挤在一起挨挨蹭蹭的小兽,你来我往地亲了好一会儿,直到贺林轩忍不住笑出声来,李文斌才如梦初醒一般,从莫名其妙的情动中回神,脸上轰地红了一片。
贺林轩转回头在他嘴唇上印下一吻,轻轻笑道:“小心肝儿,我这辈子就栽在你手里了。”
李文斌眸若灿星,扬眉道:“不想认栽?”
“哪里,就是你想高抬贵手,我也要往你的五指山里钻,这辈子都缠着你。”
贺林轩说。
李文斌展颜笑起来,伸手想碰碰他的脸,又怕拨片划伤了他,便握住手指用指节在贺林轩脸上蹭了蹭,说道:“这些日子不知道怎么了,总有些烦闷。大概是无事可做,得了你说的那种富贵病了。”
他对自己无端而起的情绪有些啼笑皆非,没怎么放在心上。
贺林轩心里却敲响了警钟。
他多少明白,李文斌的反常不仅仅是憋出来的,更多的却是因为想要追逐自己的心情。
京城这个圈子说大很大,说小很小。
李文斌困在这方寸之间,看着最亲密的人步步向前,自己却只能困在原地,那种由心而生的危机感和无形的焦虑,非常折磨人。
他表面看起来没什么异常,之所以散漫,也许是潜意识里在逃避,不想剖析内心的惶恐,才会如此。
若是任其发展下去,他身上那些绚烂的光华,也许会渐渐泯灭于众,变得和那些为了宗族为了丈夫孩子,戴上各样面具的夫郎们一样……
贺林轩心里一沉,打死他也不愿意让所爱之人受这种罪。
是他之前想差了,他不应该大包大揽,也不应该自以为是地将所有风雨挡在身后。
李文斌要的不仅仅是好吃好玩的轻松日子,他可以、也愿意为这个家做很多事情。
就像他们从前在贺家村的山上那样,一起努力,经营自己的家庭。
也许正是有过相濡以沫的时光,现在看着贺林轩为这个家拼搏,而自己只能沉默地看着,才会有这么大的心理落差吧。
贺林轩电光火石间想通了这些,心里已经隐隐有了计较,面上却不动声色。
他揽着李文斌坐到长桌前,摆弄了一下古筝的位置,笑道:“我想也是。你啊,这些日子不是在为阿嫂的事情操心,就是操心蓝锦辰的事情。这些烦心事听多了,心情当然不好。”
李文斌无奈道:“和他们有什么关系,你可不要胡说。”
贺林轩哼了一声,坚持自己的看法。
李文斌叹了一口气,也有些感慨道:“其实,自上个月朝廷颁布奖励生育的旨意,总是听到很多这样的事,哪家又怀上了,哪家又生了孩子,最近府里往外送的礼,都多了许多。弄得阿嫂又有点动心了,阿兄回屋里睡觉都和打战似得……”
贺林轩调试琴弦松紧的动作一顿,转头看向他。
“嗯?”
李文斌被他弄得一怔,原本要说的话都忘了。
贺林轩的表情有些严肃,把背靠着自己的夫郎转过来,打横坐在腿上,捧起他的脸,认真道:“勉之,你老实跟我说,你是不是也着急为我生一个孩子,嗯?”
李文斌的脸倏然发烫,眼神闪躲了下,在贺林轩的眉头都要皱起来的时候,认输道:“我只是偶尔想想,但我知道你是为我好。这事……心急不得的。”
贺林轩松了一口气。
他就怕夫郎和张河一样钻牛角尖。
他像对诺儿那样,怜惜地揉揉他的头发,笑道:“你能这么想就好。再等两年,等你身体完全养好了,我们再说这件事不迟。”
其实,有了何谚和蓝锦辰的前车之鉴,贺林轩对生孩子的事情是一点想法都没有了。
只是不忍心让李文斌难过,才没说出不要二胎这样的话。
可尽管如此,李文斌还是有些失落。
“大夫说,我的身体没什么大问题,比很多人都强得多。”
贺林轩一听就知道他没有死心,拧眉道:“我要的不是没什么大问题,是一点问题都不能有。勉之,其他事我都听你的,就这件事不行。”
李文斌无奈笑道:“好啦,我不过说说而已。”
看贺林轩还没有放松下来,李文斌扣着手指抵在他叠起的眉头上,揉了揉,笑道:“我知道轻重,不会乱来的。你可千万别像阿兄那样疑神疑鬼的,回屋里都得把枕头底下的避子珠拿出来嗅一嗅,生怕阿嫂偷他的万子千孙似得。”
贺林轩听了也忍不住笑起来,“阿兄就是自己心眼太多。我早就说了,他实在是高估了阿嫂的心计。”
李文斌噗呲一笑,忙又正了脸色,啐他道:“阿嫂聪明着呢,别胡说。”
“是是是,咱们阿嫂大智若愚。”
贺林轩毫无诚意地悔过道。
李文斌忍了再忍,终是没忍住笑出声来。
贺林轩见状,彻底安了心,同他说道:“等过两天我们去别院,泡泡温泉,到处走走。要是天气好,还能去马场跑两圈。”
“不过,这最好还是等到二月春分之后,来跑马最好。那时候就不怕出了汗染上风寒。
到了夏秋的时候,我还能带你们到山上打猎,京郊的猎场我都打听好了,也入手了两处,不怕没地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