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赵公子,不如……我们和离吧!”
和离吧……
空气似乎都停滞了几秒。
“你说什么!”男子一字一顿,面色铁青,骨节捏得嘎吱作响。
流夏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苏妙,小姐这是……被世子爷刺激疯了吗?
再不和离,再不远离赵谨、远离李暮烟,她是迟早得疯!
一不做二不休,苏妙恶向胆边生,如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的,“赵公子,强扭的瓜不甜,既然你不喜欢我,不如咱俩好聚好散?”
这时候想起来强扭的瓜不甜了?
赵谨神情冷漠,面上阴郁顿现,嘲讽道,“因为我不与你圆房,你就以和离威胁我?”
圆房?!苏妙一脸震惊,一双杏眸圆碌碌的,慌张无比地摆手,不不不!她没有这个意思。
不仅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赵谨瞟都不瞟她,恶声道,“苏妙你记着,就算成了婚,我也绝不可能碰你的。你既然寻死觅活非要嫁给我,这冷落你就好好受着!”男子眼神森寒,犹如冬日的冰渣子,扑面而来。
苏妙记起,赵家世子一手剑术在京中也算是难寻敌手,曾亲手将刺杀圣上的刺客一剑封喉。
她觉得她整个人都不好了,身子一僵,立马就怂了,微微后退两步。
后面……
好像是湖!
苏妙还没来得及反应,扑通一声,水花四溅,女子犹如倒栽的水仙,一头扎进湖里。
惊得聚在岸边等着喂食的鱼儿纷纷四散逃开。
赵谨转身,待看清情况,抽了抽嘴角,嗤笑一声,这是威胁不成,改苦肉计?
……
“阿嚏!”苏妙拥着被子坐在床上,披散着长发,十分狼狈。
忍不住想起赵谨临走之前,一脸嫌恶地丢了句,“你再无事生非,我就把你丢湖里喂鱼!”身子抖了抖,又是一声“阿嚏”。
流夏端上一碗姜汤,苏妙捧着小碗,低头小口小口地喝着。刚从湖里被拎上来,她的身子现在虚的很。
姜汤不是特别辛辣,比苏太太煮得还要好喝些,苏妙从小知道感激,不由得扬起脸,对着流夏笑了笑,以示夸赞。
吓得流夏又是一抖。她还记得,小姐上次这么笑的时候,隔日熙春就被发卖了出去。
“你说,我如何才能与赵谨和离呢?”
苏妙搁下小碗,满面愁容,喃喃出声。她方才求和离不成,还一脚踩空掉进了水里,脸都丢光了。真是事没办成,还害惨了自己。
流夏一顿,望向拥着被子的苏妙。女子眼睛亮晶晶的,脸颊微红,端庄乖巧地拥着被子坐着,丝毫不复往日的嚣张模样。莫非真的是嫁了人,为世子爷转了性子?
既然如此,为什么又要和离呢?前些日子,小姐哭着闹着,甚至绝食,逼得将军进宫的场景历历在目。流夏百思不得其解。
舔了舔嘴唇,试探着开口,“小姐为何要和离?”
苏妙掀开被子,兴奋地就要拉着流夏聊聊人生。这丫头抖抖索索的样子她看在眼里,想着原女配的余威实在吓人,本来还担心她不敢回话。
流夏被拉着在床沿坐下,猜测着苏妙的用意,身子有些僵硬。
苏妙关心自己的小身子板,又立马拥着被子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主仆二人就这么以诡异的姿势,开始就和离展开了聊天。
苏妙只露出一张白里透红的小脸,一本正经问道,“赵瑾与李暮烟的事……你都知道了吧?”
流夏下意识地点头,接着蓦然抬头,迅速改口,“不……不,我不知道!”
苏妙:……
算了,这就当是知道了吧!
接着继续循循善诱,“你看,我拆散了赵谨和李暮烟,相当于一下子得罪了两个人。方才你也见着了赵谨对我的态度,如今我还住在他眼皮子底下,指不定哪一天就被取了性命!所以呢,不如趁早和离,回咱们将军府!”
苏妙拢了拢被子,至少呆在苏家,她小命无忧。
见流夏半天没说话,苏妙吸了吸鼻子,“你可是觉得我虚伪,仗着苏家的势,拆散了人家,如今嫁进来了,又后悔了?”
想想她自己都觉得自己虚伪!
流夏一急,起身就跪在了地上,“奴婢不敢!”
苏妙眼里泛着光,她想哭,她有苦说不出啊。
伸出手将流夏拉了起来。“你说说看?我该如何!”
“小姐,世子爷不是坏人,方才你落水了,他不也是亲自把你救起来了吗?!他心里有你,迟早会与你圆房的!”
流夏语重心长地劝慰道。
苏妙一脸不可置信。他救我?你没看见,他不怀好意地看着我在水里扑腾了许久,才过来把我拎起来的吗?就像拎小鸡那样拎在空中!
就差拎着绕着赵府一圈了。
她也是要面子的!
苏妙恼羞成怒,气得小脸发红。顿了顿,所以这个丫头还以为她是为了逼赵谨圆房,才要和离?
怎么就这么说不通呢!说是不喜欢赵谨,只怕别人会以为她有病,毕竟是她哭着闹着要嫁的。说李暮烟以后会报复她,别人也会以为她有病,李家姑娘端庄温婉,哪里是这种人。
倒是她自己,特别像是那种怀恨在心,一言不合就报复的人!
真是人品毁所有啊!
苏妙只得从赵谨入手,必须得让小丫头意识到,待在这赵府没有好后果。
冷静了一会儿,“他把我拎起来,不过是担心我在赵家出了事,我毁了他的姻缘,他肯定极其讨厌我!”
流夏一噎,有些劝不下去了。
方才世子爷将小姐救起来后,就随手扔到了地上,还取出帕子嫌弃地擦手,她是看见了的。
却还是硬着头皮安慰道,“小姐,既然圣上已经赐了婚,你也已经嫁进来了,世子迟早会喜欢上你的。”
苏妙放弃了,顿时没再言语。
好半晌,侧头问道,“李暮烟怎么样了?”声音很轻,带了些犹疑与试探。
苏妙问得突然,流夏一心正想着如何打消苏妙和离的念头,这一问也没多想,老老实实回答,“奴婢听说,李姑娘得知世子大婚,在院子里哭了整整一天,眼睛都哭肿了!”
哭肿了?
这么痴情的吗?
苏妙深刻感觉到自己满身都是罪孽,并且可能离被烧死也不远了,不由得抱着被子四十五度望着窗外,神情越发忧郁。
这股忧郁直到傍晚还没好转。
流夏收拾好前堂的小桌,回了主房,“小姐,快起来罢,该用饭了!”
再悲伤,饭还是要吃的。
苏妙懒洋洋地掀开被子,在瞥见院子门口的月白色人影时,立马停了动作,飞快地缩回被子,还顺势躺了下去。
一套动作流畅无比。
“赵谨来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