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二章
势头够了, 又打着买一盒送一盒的口号, 街道上的人看完热闹都一窝蜂地涌了进来。
屋内瞬间你来我往,谈笑声,喊叫声, 搅成了一锅粥。
王临肩上搭着白毛巾, 滴溜溜地转得犹如一个小陀螺。
“茶来了。”就连柜前的刘阅也帮着王临上了起茶。
苏淮没好气地将手中的抹布丢到算盘上。
“阿姐, 这周南竹和赵谨怎么回事儿?没看到我们忙得强胸贴后背了吗?也不知道来帮帮忙, 还跟两个大爷似的坐在楼上喝茶……”
苏妙在纸上勾画了几笔, 一只手摸了摸苏淮的脑袋, “那边的客人走了,去把桌子擦一下。”
没过一会儿。
苏淮再次将抹布丢在了柜台上,“那陆宁阳和他那死丫头妹妹还知道走呢, 这俩怎么回事啊, 不干活还呆这做什么。”说着一把拉住正要上楼的王临,将他手里端着的托盘一把夺了过来。
“不干活没点心吃……”
……
二楼雅间。
周南竹正侧坐在窗子上,极其语重心长地教育着坐在桌前的榆木脑袋。
“赵兄啊,这陆宁阳可是虎视眈眈啊,你说他怎么就知道了你与小嫂子要和离呢?”
赵榆木疙瘩淡定得一如往常,“我不会说,苏妙我也旁敲侧击地问过了。”
“但是看苏淮的样子与陆家兄妹敌对的样子, 也不像是他啊!”周南竹想起了方才与苏淮,互相掐着腰揪着肉站在同一条船上的情形,极其有良心地替苏淮说着话。
“这么看,不是苏淮就是你了, 也没有旁人了。”赵谨似笑非笑地斜了他一眼。
周南竹连连摆手,“不是我,我没有啊,肯定是苏淮那个不长眼的小混蛋的说的,整日就知道坏事……”
“阿嚏。”苏淮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顺势就往苏妙身上靠,“阿姐,我可能是早起吹了凉风,现在还累着了,有些不舒服。”
说着极其矫揉造作地拢了拢自己身上的衣衫,有点冷。
苏妙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哪能不清楚他的小把戏,“要不你也去楼上坐坐?我来擦。”
“其实我更想躺着,但是坐坐也不是不行。”苏淮将抹布递给了苏妙,装出一副很是勉强的样子,迈着娇弱的小步就往楼上挪。
“顺便和周南竹打一架再下来。”
啥?
瞬间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疼了,也没有受凉了。
苏淮一把夺过苏妙手中的抹布,讪讪一笑,“我好了,不坐了,我去抹桌子了。”
……
楼上。
“赵兄啊,我告诉你啊,你就是因为太端着了。当初小嫂子喜欢你,你端着,不搭理人家。现在人家一心想要和离,你也端着,不阻拦也不劝,也不肯放下身段,这样下去,怎么能成。”
接着啜了一小口茶,继续扒拉。
“要不是你这张脸确实长得不错,小嫂子当时被惑了心智,就你这性子,她怎么着,也不会嫁给你。”
赵谨揉了揉眉心,“那我好歹是成了亲,你呢,到现在还是个孤家寡人。”
周南竹轻嗤一声,迅速反驳,“那是因为我不想娶,本公子勾勾手指头,外头大把大把的姑娘扑上来呢。别的不说,就说那牡丹坊的芍药姑娘,多清冷的一人啊,碰上我,还不是化作了解语花。”
“那你是如何让她喜欢上你的?”赵谨叩了叩桌角,忙道。
“那自然是因为——”周南竹突然收了话头,咧着嘴看向赵谨,“赵兄啊,你要让我教你如何让小嫂子喜欢上你就直说啊,何必这么拐弯抹角的呢!我又不会笑话你。”
话音刚落,底下黄色的身影映入眼帘。
“看着啊!”周南竹丢下一句话,就轻快地跃了下去。
很快就传来了一声惊呼。
赵谨面无表情地走到窗前,往下看时。
底下院子的台阶前,已然出现了一幅公子佳人一见倾心的场景。
周大公子搂着一手稳稳地接住木托盘,一手搂着即将就要往地上摔的黄衣女子。
露出了如春风般和煦的温暖笑容。
那姑娘慌乱地从周南竹的怀里退了出来,慌乱地道,“公子,都是……都是我的错。”
糯糯地就跟个小白兔似的,周南竹看着面前的女子,温和一笑,“怎么能怪你呢,是我突然冒出来,这才吓到你了。”
接着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捏起了盘子里的一只小兔子面点,“这小白兔是你捏的吧,你可还会别的?”
流萤木木地望着面前眼里眸里俱是轻挑笑意的男子,心里害怕极了,一时忘了言语。
周南竹却是接着开了口,还扬着手中的扇子挑起了女子的下巴,“捏个本公子怎么样?”
赵谨别了别头,有些没眼看。
“我不会捏人的……”流萤慌忙地往后一退,连周南竹手中的托盘也不要了,顿时落荒而逃,隐隐可见满脸的红霞。
赵谨:……
周南竹犹如斗赢了隔壁的对手的雄孔雀,脚下生风,轻快地在院子里的树上踏了一脚就蹿进了屋内。
得意洋洋地端着托盘,一口吃掉了手中的小兔子,冲着赵谨挑了挑眉,“这面点有些干,来,给本公子倒杯茶。”
赵谨动都懒得动,嘲讽道,“这糊弄糊弄小丫鬟还行,对苏妙有用?”
周南竹刚要反驳,想了想苏妙后改了口,“当然得灵活应变,但我告诉你,这追姑娘啊,左右不过就是两句话……”
瞥到赵谨往这边倾了倾,周南竹得意一笑,敲了敲桌子,眼神极其故意地扫向桌上的茶壶。
赵谨装作没看见。
周南竹哼唧一声,“不倒我就不说了。”
……
周南竹靠在椅子上,笑容灿烂地端着赵兄亲手为他倒的茶,满意地抿了一口。
“这第一句啊,就是投其所好。女子们喜欢什么,无非就是金银首饰啊,胭脂水粉啊,你买给她不就是了……”
苏妙喜欢那些吗?赵谨还来不及细想。
周南竹却是已经在赵谨迷茫的神情中,补上了第二句,“这第二啊,就是得厚脸皮。像你这样端着,是不成滴。”
……怎么个厚法?
周南竹点了点空空的茶杯,示意再倒一杯。
刚教完的徒弟就完全没了当初的诚恳,冷笑一声就往门外走。
“呵,过河拆桥。”周南竹气咻咻地将手中的杯子搁下,“你等等我啊。”
……
客人渐渐稀疏起来。
苏妙站在柜前,一只手托着腮,悠悠地叹了气。
怎么就穷成了这个样子呢。
不过是买一盒送一盒而已啊,怎么一天的流水扣掉成本,以及这几天的开销,就只剩下几十两银子呢……
这还让她怎么给员工们发奖励呢。
“流萤,流萤!”
突然急冲冲地进来一位青色衣服的少年,约莫十一二岁的模样,那少年一进门,拉着刘阅就开始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