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Chapter 29

为了顾及庄恪敏感脆弱的呼吸道,休息室里空调温度开得比平时要低,阳台移门也被陆晚打了开。此时,隆冬时节的凉风将接近零下的冷空气一齐卷进室内,只穿着单薄衣裙的她……

却觉得热。

门外,龚叔已经停止了无意义的拍砸,很难从庄恪口中听到恼怒声音穿过厚而密实的木板,清晰地传到陆晚耳边。

他说无论是用撬的还是砸的,都要把这扇门打开,立刻,马上。

打开……又能怎样呢?

陆晚可以保证,就算开了门,祁陆阳也不会停止现在在做的事情。他只会变本加厉地羞辱陆晚,发泄怒气,哪怕当着所有人的面。

因为陆晚就是他祁陆阳一个人的专属消遣。

他可以不负责任地撩拨招惹,甚至玩弄,外人却碰不得看不得惦记不得,行事自私蛮横到没有半分道理可讲。

祁陆阳从高中开始就是这样,陆晚再了解不过。

而她只能一边了解一边失落,又一边沉沦。开始时她还骗自己,只是想探究探究这个人心里到底是些什么,可等回过神来,陆晚已在他创造的泥沼中无法自拔。

祁陆阳抬起陷在女孩颈侧的脸,见陆晚漠然而专注地望着休息室一角出神,一时更气了。单手箍住她的下巴,他问:“你们什么时候搭上的,医院?”

“跟你有关系?”

“从以前到现在再到以后,你全身上下里里外外,都跟我有关系。”把这番混账至极的话说出口,祁陆阳不再浪费时间,低下头就开始在她唇上撕咬。

见陆晚像烈女一样紧抿不松,他怒极反笑:“怎么又不会张嘴了,之前不挺上道的么。玩欲拒还迎?”

之前?

瞬间意识到上次去在祁陆阳帝都的豪宅里,他对醉酒的自己做了什么,陆晚怒气上涌,想痛骂这人王八蛋不要脸,吃干抹净得了便宜还卖乖,对方却连说话的机会都没留给她。

硬生生用唇齿撬开紧抿的牙关,祁陆阳长驱直入,掠夺的方式原始而粗暴。

同时,他停留在女孩腰间的手开始慢慢往上摩挲,顺着连绵旖旎的曲线,不急不缓,眷念又沉醉。指尖熟稔地挑开内衣搭扣,祁陆阳的掌控从后背向前延伸再延伸,等触及到一片极致柔软后,他直接覆手上去揉搓几轮,又掐了掐。

恶劣得游刃有余。

唇上身上被点燃的列火一路灼烧,最后蜿蜒地汇聚于心口,早已把握不住心跳的陆晚开始微微颤抖。

就像枝头那片要掉不掉的可怜叶子,抖着,抖着,宿命就是等风把它吹下,又害怕风真的到来。

不知道祁陆阳还会做出什么更无法承受的举动,陆晚又羞又怕,紧紧地闭上眼睛,但最终还是睁了开。

她想看,看自己被他消遣。

掀起眼帘,陆晚这才发现,祁陆阳不知何时已经将唇撤开了一点距离,正垂眸饶有兴味地欣赏她无法自持的迷蒙表情。男人一双眼睛生得极漂亮,折痕深且窄,浅咖色瞳孔像抛光后的琉璃珠子,通透明晰,水波潋滟。

不笑时这对琉璃时而沉郁时而漫不经心,一笑,又像是把满天满地的星星都揉碎了撒在里面。

而此时的陆晚,正住在这片星星海里。

这个人啊,明明刚才还在生气的。

陆晚迷失于这片荡着笑意星海中,祁陆阳却募地停下了所有的动作。手回到陆晚没有一丝赘肉的腰侧,他拿额头与她相抵,以鼻尖轻蹭,偶尔在唇角落下一吻,又再次打住,缱绻、不舍而克制。

门外的动静还在继续。

男人在心里祈求,祈求对方快些将门打开,好制止这一切不理智;他同时又愤怒,愤怒于那些外在的干扰与喧闹,让最简单的拥抱与拥有都变成奢望。

忽然有个陆晚并不熟悉的陌生的女声想起,语调平稳沉静:“陆阳哥,他联系不到你,就打我这里来了。你忙完回个电话。”

是林雁池。她语焉不详的提醒,来得正当时。

这里太多人认识祁元善和自己了,祁陆阳没办法在无人知晓的情况下从庄恪手里带走陆晚。

更何况,听林雁池的意思,祁元善似乎已有所察觉。

祁陆阳轻轻叹了口气。绕过陆晚的嘴唇,他又探向了女孩耳后最敏感的区域。显然,这也是他最喜欢的地方。

男人像是在亲吻,又不止是亲吻,他把头埋得很深,吻亦落得很沉,陆晚只觉得一阵麻痒,如蚁群钻心。

与此同时,祁陆阳还帮陆晚整理好了被解开的胸衣,以及扯乱的裙子,最后,他将她盘起的长发用五指拨弄开,将各种痕迹堪堪遮住。

拇指指腹摩挲着陆晚耳后白皙皮肤上的一点红痕,他半是警告半是威胁:

“在它消失之前,我会来找你。这次,不准乱跑。”

“我不回去,不回南江,也不想去别的地方。你……你也别走。”陆晚手指紧攥着祁陆阳的衣领,眸中春色还没褪干净,却已经显出些决绝,“真要走,就把我带着吧。”

祁陆阳强行掰开她的指头,神色恢复惯常的冷酷与不走心:“伺候上瘾了?以后会有机会的,但不是现在。”

说罢,他脱下外套披在陆晚身上,拉开了那扇隔离了情/欲冲动和现实理智的大门。

*

回大厅的路上,给祁元善打完电话的祁陆阳看向跟在身边的林雁池,问:“为什么要帮我?”

林雁池无视这个问题,只答:“她不适合你。”

不带任何情绪地呵了声,祁陆阳回到浮华中应酬了几轮。果然有人问:“刚干嘛呢?大半天不见影儿。”

他似有若无地瞟了眼林雁池,话说得暧昧:“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去了呗。”

周围人都了然地笑了起来。

将一切不被预知的脱轨与惊心动魄都掩饰在觥筹交错纸醉金迷中,祁陆阳于深夜返回温榆河别墅。

所有人都歇下了,诺大的老宅里安静得不像住着活人。

祁陆阳上楼回到自己的房间,于床边柜子最底层里拿出个被红色丝绒软布包着的物件。他顺手用绒布擦了擦这东西的表面,其暗色的金属轮廓在月色下反射出冷硬的光。

这是一把手/枪。

枪身套筒上刻着一行意大利语——Ognuno porta la sua croce。中文意思是“每个人都应背负起他的十字架”。

这句谚语,是祁陆阳出国读书所寄宿的那户意裔美国人家庭的户主,一个40多岁的和善大叔,在餐桌上教给他的。

那时候,祁陆阳认为自己是如此的幸运,能在异国他乡遇到了这样热情友善的一家人。可最后,也是这家人将他围在了白色小楼里,连80岁的老嬷嬷都颤巍巍地朝这边举起了枪。

“我只是想让家人生活得更好一点。小伙子,我们确实都很喜欢你。我保证,去见上帝的路上你不会受太多苦。”大叔说,“而这一切,就是我要背负的十字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