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才四十岁!你怎么不说初初才二十四岁!”周阿姨指着时初外婆的手都在抖,“你是她亲外婆么?居然想把外孙女嫁给一个老男人,还做出一副施舍的模样,你良心被狗吃了吗!”
时外婆瞬间黑了脸,“我那是为她好!四十岁怎么了,男人四十一枝花,他有钱有事业,条件那么好,要不是我的关系,他能看得上她?”
她站起来指着时初鄙视道,“你看看她什么样子,邋遢、胆小、好吃懒做、无所事事。大学上了个破学校,毕业家里蹲,没工作,准备啃老吗?这种女人,鬼才看得上她!人家不嫌弃她,那是她天大的福分,不知好歹。”
“呸。”周阿姨唾弃,“既然那么好,你怎么不去嫁,我看你就是看上他的钱,想卖孙女吧,想都不要想!你这种老太婆就该被浸猪笼,主意打到自己的外孙女头上,不要脸!”
“你……”时外婆气得浑身发抖,“你个泼妇!”
“比不上你,”周阿姨得意,“我告诉你,初初是作家懂吗,写书的,你这种没文化的人肯定也听不明白。一大把年纪了,还穿得花枝招展的,你还以为自己是小姑娘哟。”
“你放屁!”时外婆忍不住爆粗口,“她作家,你就吹吧,别以为在网上写写东西就成了作家了,好的不学学坏的,跟她妈一个样,讨人嫌。”
闻言,时初沉下脸,紧抿着唇,语气颤抖,“我妈妈也是你女儿。”
时外婆嗤笑,“我后悔生了她那个不孝顺的东西,才有你这个丧门星,要不是为了保护你,她能死吗?你爸妈都死了,你凭什么还活着!”
时初一怔,放在腿上的手不断收紧。
她睁大眼,瞳孔在不停收缩,最后像失了魂,变得静默而茫然。
“老太婆,你瞎说什么!”周阿姨立即挡在时初面前,愤怒得想上前抽时外婆两巴掌,“她得罪你了么,她是你亲外孙女,你自己不疼就算了,总有人疼!我看你年纪大了,做人还是善良一点,别到时候出了意外,没人给你送行。”
时外婆的脸刹那黑成锅底,“野蛮无理!乡下来的泼妇,也只有你才喜欢她。”
说着,她厌恶的瞥了眼周阿姨,眼不见心不烦的皱眉,然后冷着脸朝时初命令,“话我已经说了,人我也帮你答应见了,总之你必须去,不去,别怪我找人拖着你去!”
“嘿你个老太婆。”周阿姨气笑了,“你到底收了多少媒钱,非要把她往火坑里推?我告诉你,休想,初初可是有男朋友的人。你也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你那张老脸不值钱!”
“就她能找到男朋友?”十足嘲讽。
“当然,她男朋友优秀得很!”
这时,敲门声忽然响起。
时初终于回过神。
周阿姨得意的笑了,“哦,看样子是人来了。”她跑过出开门。
池景珩站在门口,微喘着气。
应该是着急跑着上来的,他扶住门弦,满目担忧的的看进来。
“哎呀小池,你可算来了,快进来快进来。”周阿姨连忙把他拉屋关上门,“你也不用那么着急,有我在,谁都不准动她。”她自信的拍了拍胸膛。
“谢谢您。”池景珩诚恳的道谢。
“唉小意思。”
“你就是时初的男朋友?”时外婆审视的看着池景珩,满脸的不悦,她没想到时初会真的有男朋友,所以此刻心情极为不好。
“是,我是时初的男朋友。”池景珩礼貌的淡笑,如果他眼底的冰冷能够被忽略的话,“我姓池,叫池景珩,您好。”
时初心尖一颤,蓦地抬头朝他看去。
池景珩侧身对着她,她只能看见他的侧脸,他虽然嘴边噙着笑,但温度却很冷,脸庞冷硬的绷着,眉头锁紧,脸上像覆盖了一层寒冰。
如今的他,和平时完全不一样。
却更加好看一点。
时初怔怔的注视着他。
“哦,你是做什么的?”本来准备离开的时外婆又找了个位置坐了下去,就差没跷二郎腿了,她下巴扬着,高傲的用鼻孔看人,就像问池景珩是他的荣幸。
真把自己当太后了。
周阿姨嘲笑,走去坐到时初身边,然后默默揽住她,轻轻的拍着她的肩无声安慰。
“我是一名医生。”
“医生?”时外婆不屑,这么年轻的医生能赚什么钱?不就是长得好看了点,装什么富二代,小白脸!
她毫不掩饰自己的鄙夷,“看你有模有样的、年纪不大,应该也没几个钱吧。年轻人,要为以后着想,车子、房子都是要考虑的。今天我就做个见证,也为了你好,你跟时初赶紧分手,分手之后,就别来找她了。”
“诶不是。”周阿姨疑惑,“你又不是她妈,你还管人家小情侣的事了,搞不搞笑啊?网上那怎么说的,脸大如盆,就是你这种人吧。”
“我是她外婆!”
“你现在知道是外婆了,你照顾过时初吗?刚才还骂她丧门星,问她凭什么活着,你不会转眼就忘了吧?老婆子我活了这么大岁数,还从来没有见过你这种亲外婆。”
眼看着两人又要吵起来,池景珩轻笑开口,“很抱歉,您的要求我不能答应。”
“你什么意思?”
“意思是,不分手。”池景珩面不改色,说话不急不缓,却重重的落在人心上,“我不可能和她分手,无论任何理由。”
时初迅速低下头,明知道他是在故意演戏,她还是忍不住心跳加速,全身的血液突然变得有了温度,流淌着,把她心脏紧密的包裹住。
她眨了眨眼,鼻尖有些酸涩。
喉咙像被人卡住似的,发不出一点声音。
“笑话,没有物质的生活是不会幸福的,你们年轻人就是幼稚,等以后,她只会怨恨你!”时外婆冷漠忠告。
“不,您错了,我可以给她想要的,只要她愿意。”说着,池景珩语气低沉下去,深邃得宛如大海的眼眸聚集起暴风雨,带着危险的警告,“晚辈只敬您是初初的长辈,显然,您并不觉得是。”
时外婆脸色一僵,表情是说不出的搞笑。
就在她准备继续站在长辈的高度继续训时,时初站起了身,“外婆。”
一室静默。
时外婆瞬间哑言了,她看着时初。
两人的距离起码有三步远。
时初走过去,眼睛里充满了血丝,红通通的,但一片干涸,没有一滴眼泪,“我以前是把你当外婆的。”她声音很轻,又沙哑,像磨破了嗓子,染着血腥味。
“……以前是的。”她像在安慰自己,最后,她看着面前的人,鼓起了巨大的勇气,坚定道,“您说的事我是不会去的,我的事,您也没有资格插手,谢谢您今天来,您不喜欢看到我,同样,我也不喜欢您。所以……所以请您别再来找我了……”